楚越离不需要睁开眼睛,就已经先一步察觉到了自己所处的境地,绝不是他所愿意的。
……没有池翊音的气息。
光从他的眼前消失了,而他如坠入永夜。
在有了这个认知之后,楚越离的情绪立刻低沉了下来,从最期待的旅程到一潭死水,只需要短短一瞬。
这使得他在睁开眼睛的时候,也显得不情不愿,黑沉沉的眼眸里没有任何对于副本的期待,只剩下一片漆黑无光的沉默。
本来站在他面前的人手里马鞭已经挥起,却在不小心与这样一双眼睛对视上之后,一个哆嗦放下了马鞭,畏惧的后退了两步。
异动引起了远处的注意。
“怎么了?”
远处有人扬声询问。
是个女声。
楚越离掀了掀眼睫,眸光沉默如深河。
当他抬头看向身前人时,即便是他被绑住了双手、被迫跪在地上,失去了所有优势的低劣处境……
但他的眼神却如此清晰的告诉眼前人——他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并非所有人都有资格进入他的视野,而显然,眼前挥舞着马鞭的行刑人,他还不屑于注视于他。
这个眼神吓到了行刑人,却也激怒了他,他恼羞成怒的重新挥舞起马鞭,重重甩在楚越离身上时,带着倒钩的马鞭轻易划破了他的衣服,硬生生将皮肉撕扯下来,飞溅出一连串的血液,溅落在旁边的翠绿草地上。
楚越离闷哼了一声,脊背抖了抖,却并没有因此倒下。
那双眼睛里的危险恐怖,依旧没有消退。
他盯住行刑人,就像是黑暗中的怪物盯住了到手的猎物。
“你的死期已至。”
楚越离声音嘶哑,低沉的声音里没有任何玩笑的成分:“你会死在你自己的手下。”
那双过于剔透的黑沉眼睛,黑得没有一丝杂质,像是午夜最深的黑暗。
如同吉普赛人的水晶球,能看到将要发生的未来。
行刑人错愕,恐惧让他差点拿不稳马鞭。
而身后远处的询问声更加靠近:“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这么救还没有处理完。”
行刑人要如何说他被一个瘸子的一个眼神吓到了?
他努力挤出笑容,回身讨好的看去:“马上……”
也正是因为行刑人这一转身,将原本被他挡住的楚越离露了出来,让他进入了远处人的视野内。
“咦?”
女孩子好奇道:“他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像是爸爸许诺我的宝石,快带过来让我看看。”
和之前那道急切的询问声不同,女孩子的声音柔软稚嫩,带着少女的天真烂漫。
却没有人会忽略她的话。
少女天真的好奇就像是捕你们,你这个样子一眼就会暴露,同样会给酒馆里其他人带来危险。”
旁边的大汉想要说什么,池翊音却先一步看清了他:“就算你们勇不畏死,但因为这种原因而无谓的死亡,实在没有意义,何不留着这条命,等面对权贵的时候再拿出来?”
周围人被说动了。
汉克大叔也连连点头,推了维克托一把:“他说的没错,去吧,好孩子,到后面去换一副新模样吧。”
维克托抱了汉克大叔一把,又与其他人默契拥抱,然后便走向酒馆的后面。
有人为他带路,并且先一步打开了吧台酒柜后面隐蔽的门。
但维克托刚一进去,外面的嘈杂声就越来越近。
治安官们已经粗暴的撞开了对面房子的门,惊呼尖叫声连连传来,还伴随着打砸的声音。
酒馆里的人们愤怒不已,想要冲出去帮忙。
却被池翊音按下。
“不行。”
在看过来的一道道愤怒视线中,池翊音淡淡道:“维克托那边还没有准备好,你们现在冲出去,就等于引火烧身,治安官过来之后,会发现维克托,会发现你们在私藏越狱犯人。”
他的眼神平静没有波澜:“治安官们会杀了你们,即便你们逃跑也会将你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你们不怕死,但你们的事业呢?要为了更伟大的事业而死不是吗?”
“如果你们现在死亡,那你们的事业就再没有人来完成了。”
大汉愤愤不平:“那难道就这么算了?对面的人家怎么办?”
池翊音给出了自己的建议:“那就等。”
“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你们做好了准备,将所有敏感的人事物都藏起来,直到不会被治安官怀疑的时候。到那时,你们就可以堂堂正正从这扇门走出去,吸引治安官的火力,让他们过来检查酒馆。”
池翊音的话一出口,不少人都惊愕的看向他。
汉克大叔也讶然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酒馆里藏了武器?”
池翊音但笑不语,却起身走向吧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