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们说的没错,
自己真就是琴九,琴九就是她。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水蓝终于冲了进来。
章青酒听到声音,当即转过了头去。
“长老……”水蓝看着眼前宽大的祭坛,下意识地就去搜寻琴先,却在看到中间的章青酒时,猛地顿住脚步。
眼前的女子,正对着自己,熟悉的面容,可逆着光让她看不清对方的眼神。
水蓝咽了咽口水,努力克制住自己喉咙里试图冲破桎梏的哽咽,“您是太子妃娘娘,还是巫皇陛下?”
可是不管如何克制,眼泪却还是在她说出最后一句话时,顺着眼眶落了下来。
“我……”章青酒皱了皱眉头,终于缓缓地闭上了眸子,“水蓝,我都是。”
“噗通——”一声,水蓝跪了下来,泪流满面,声音沙哑:“恭迎吾皇归来!恭迎太子妃娘娘归来!”
章青酒看了眼肩膀止不住发抖的水蓝,又看向站在他身后的木青,眯了眯眸子,轻轻叹了一口气:“起来吧。”
恢复了琴九的记忆,她不用问,也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有人以自己的身魂为引,换走了她体内横行的那股反噬之力,让她得以苏醒;更以此为契机,以四法宝和巫族的气运为媒,将她作为琴九的记忆唤醒。
可这样做的后果,不管是谁,都将身死道消,魂飞魄散。
而能够启动这样庞大阵法,拥有这样本事的人,在巫族里,唯有一个——琴先。
脑海里新出现的画面与曾经的记忆逐渐融合,最后汇成了同一道身影。
这道身影,总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无论有多么艰难,只要有危险,都会第一时间挡在自己面前,明明她不需要他护着;
这道身影,只要是她的命令,无论对错,他都会不遗余力的去办,哪怕是豁出自己的性命,被众人唾弃。
可是……
“这个时候,你怎么就不能够坚持下来,一直护着巫族,守下这一方安宁呢,琴先,不值得啊。”苦笑一声,章青酒呢喃出声。
明明以复兴巫族为自己最大的期盼,却仍然在让她活下来的时候,选择了让她活。
“值得的。”突然,水蓝抬起头来。
章青酒眉头微微一挑。
“长老说过,只要巫皇醒来,一切都值得的。他守巫族,是为了巫皇而守;这也是他活着的意义,他活着,不为别的,只为了巫皇;巫族,不是他的巫族,是巫皇的巫族。”水蓝一字一句,说得缓慢,说得用力,似乎从自己脑海深处将这段文字挖出来,试图嵌入另一个人的脑海里。
章青酒怔了一下,好半晌,她才嗤笑一声,深深叹了一口气。
到底,还是在怪她。
万年前,她为了伏羲,为了人族,身死道消,却不想让巫族陷入了绝境。
而如今,琴先用他的死,用巫族的气运,再一次成全了她的自私。
他是想让自己看看,曾经的她,是多么的无情。
她若怪他,何尝不是怪曾经的自己?
“长老留了一封信给陛下。”水蓝看着章青酒,缓缓站起身来,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
章青酒接过,缓缓地打开。
里面的字迹很是工整清晰,一如万年前的记忆。
而那里面,没有其他,唯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