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
许漾懊恼不已,决定今天就搬出去住。
见他收拾得起劲,满屋子没一样是他的东西,谢山逢站在门口眉头拧得能挤死一只苍蝇,问他:“你要去哪里?”
“去其他屋子。”许漾吭哧吭哧将换下来的衣服塞进包袱中,又将要饭的碗放了进去,“墨竹峰这般大,总归有我的容身之处。”
谢山逢随口胡诌:“没有。”
顿了下,许漾小脸烧得通红,“那我下山……”
“想都别想,你说过不离开我的。”
“我……”许漾委屈巴巴地看他,“可我不想和你睡。”
谢山逢脑袋嗡了瞬,下意识就喊出:“谁想和你睡啊,你……你这人怎的这么不知羞?”
说罢才反应过来对方不是那个意思,况且,他这一吼今早算是全白忙活了。
许漾却并未察觉到他的变化,小声嘀咕:“我说的是同床共枕,若是行房事,那就更不可能了。”
“……”谢山逢暗暗咬牙,扭过头去不想看到他。
胸膛起伏两下,又扭回来,把声音放软道:“这样行不行,我睡小榻,你睡床?”
许漾瞧了眼小榻,又瞧了眼床。
“我还是睡小榻罢,你睡床。”许漾把东西放下,“若是夫人知道我在外面这般对你,她一定会生我的气的。”
谢山逢愣了一愣,鼻子忽地一酸,又扭过头去,轻“嗯”了声。
小榻上只有硬枕席,许漾将榻上的矮桌取下来放在一旁,拍了拍枕席上的灰,转头问谢山逢还有没有多的被褥。
却见谢山逢一脸失神地站在门口,眼中似泛有泪光。
“少爷……”
谢山逢回过神,看向他时眼里什么都没有,许漾只认为是自已看错了。
听清他说什么后,谢山逢从柜子里翻出干净的褥替他铺上,边边角角仔细压严实了以免翻身时出了褶子,又将被子叠放里侧,将窗户关了,担心凉风吹进来,再给人冻着了。
许漾站在一旁呆愣许久,恍然大悟:“少爷是要睡这里?”
把窗关严实刚要站直身的谢山逢顿了瞬,回头看他,“我睡这?”
许漾眨巴眨巴双眼,“少爷不睡这啊?”
“不睡。”谢山逢淡定道,“你若想睡床,那我便睡这。”
“少爷既然不睡,那怎么……”
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谢山逢心里有些气,便是压着火说:“夫君为妻子铺床,应当的。”
不待许漾怔愣,他转身去案桌上欲拿几本书来放这边好让许漾睡前不至于无聊,却在翻到一张画卷时愣住了。
这不是,他那时躲避追杀回不雁山时随手画的……
许漾没看过罢?
谢山逢慌忙收起来,偏人在忙时便容易出乱子,画在手中卷了两卷,却是没抓稳脱手而出,掉在桌上,卷起来的地方从桌上滑下去,正正摊开在了正对许漾方向的地方。
余光瞥见有东西落了,许漾回过头来,便见着了那日看到的画,画中人细白的肩脊和颈子在眼前晃了下,转眼画就被谢山逢捞了回去。
许漾抿了下唇,别开头去。
沉默须臾,待谢山逢将几本书搬过来放在矮桌上时,他还是忍不住出了声:“那画我早看过了。”
谢山逢方才像是出轨后被妻子抓包的丈夫,心虚得紧,他再傻也猜到了他在想什么。
谢山逢放下书的动作僵住。
“少爷骗我说不好男色,却画了个男人,兴许还是亲眼看过的,都看到这份上了,兴许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许漾垂下头委屈地说:“显然少爷说的不好男色只针对于我,我都知道的。”
担心谢山逢误会,又急忙解释:“我不是故意偷看少爷的画,是无意间看到的,少爷不要生气……”
“你在说什么?”
谢山逢觉得自已果然不能和这个小叫花子好好说话的,声音都冷了起来:“我画的是谁你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