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山逢叫人把老李抬回谢府,许漾眼尾染着红,眸中含泪怒瞪他,不知在心里把他骂成了什么样,从回来就一直不愿同他说话。
谢山逢假装不知,叫下人给老李换洗衣物,还请了大夫过来给人瞧,在听到无大碍后暗自舒了口气。
“只是这腿……”大夫叹气摇头,“骨头怕是被打碎了,老夫也无能为力,谢少爷还另请高明。”
坏了。
转头去瞧,果真见许漾两眼泪汪汪,啪嗒啪嗒往下掉泪。
送走大夫,谢山逢斟酌一息,上前哄人:“天底下大夫多得是,我再让人找别的大夫看,总归有人能治好。”
骨头都被打碎了,怎么可能还有大夫治得好,就算长暄来了都得摇摇头。
可若不这么说,这小叫花子把老李看得这么重要,现在只怕二话不说就得收拾包袱同老李离开,时时刻刻跟在人身边才是。
闻言,许漾“嗯嗯”点头,惨兮兮地道谢:“多谢少爷。”
谢山逢拇指指腹按在他的眼角,替他抹去泪水,“不哭了啊。”
语气简直比任何时候都来得温柔,温柔得他自已都把自已恶心到了。
却忽听一声沙哑而苍老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小漾啊,你过来。”
是那老头醒了。
许漾立马绕过他去了榻前,软软糯糯地唤了声:“李爷爷。”
谢山逢牙根痒得很。
老李悠悠转醒就听到了二人的对话,睁着浑浊的眼望着帐顶,又悠悠转头看向他,气息虚弱道:“我这腿是治不好的了,还找什么大夫,也是快入土的人了,就不劳烦你这个大少爷了。”
谢山逢忍了忍,扯出一个假笑,上前关切地问了他的身体可有哪里不适。
“呵,老头子我哪有哪里不适,只要不叫你气死就算好了。”
“……”谢山逢牙都要咬碎了。
老李抓住许漾的手,“小漾啊,扶我起来,咱们现在就离开这里。”
许漾僵住手,回头看向谢山逢。
谢山逢唇角抽搐两下,自动忽略了他说的“咱们”,自觉已是无比好心地道:“眼下天色已晚,李爷爷不如在府上歇一晚,明日再离开。”
“不用了。”老李仍是冷目相对,“咱们做乞丐的,白天黑夜都睡大街上,现在出去了照样能找个地儿一躺,睡上一宿。”
“不行,许漾身子本就病弱,这天这样冷,在外头睡一宿他不死谁死。”见他这样倔,谢山逢便是冷了声,“在府中好吃好喝伺候着还不成吗,您就算要同我作对,也要顾虑许漾的身子,看他能不能经受得住这样折腾。”
老李咳了几咳,转头看向许漾,“你的身子怎么了?”
许漾并不想让他知道自已受伤的事,眼神飘忽了瞬,只说是自已前两日受了风寒,现在还未好。
见他面色发白,瘦得厉害,也不忍心叫他今夜就露宿街头,便是又咳了咳,放了话:“也罢,老头子今夜便借住一晚,明日一早就带小漾离开。”
听此,谢山逢眉头仍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