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许漾耳朵酥麻得厉害,抓了抓谢山逢的胸膛,力道轻得如同挠人痒痒,谢山逢喘息微重,急忙退开,不悦地看着他。
这人总是轻而易举叫他胡思乱想。
“可李爷爷……”
“他怎么了?你们现在住的便是谢府的宅子,能住这儿,为何就不能住谢府?”谢山逢戳戳他,“你去同他说。”
“少爷怎的不去?”
“李爷爷不喜欢我,我同他说只会适得其反。”
“怎么会?”许漾将侧脸埋进他毛茸茸的尾巴中,“李爷爷可喜欢你了,见你不来,还总跟我念叨你呢。”
谢山逢狐疑地瞅他,“当真?”
“千真万确。”许漾一脸严肃,“李爷爷比我还想你呢。”
若不然怎的常常瞧着门口,时不时叹气一声说“那小子怎么还不来”?
谢山逢心情忽然变好起来,把他捞过来抱住,“那晚点我叫人备马车,一道回谢府。”
许漾由他抱着,只觉浑身暖融融的,气色都比先前好了不少。
他问:“少爷不是坐马车来的?”
谢山逢“嗯”了声,鼻尖嗅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手指缠着他的发丝把玩。
许漾将脑袋枕在他肩上,外头瞧他,“他们说少爷回不雁山了。”
“没有回。”谢山逢想起那日的事,便是气不打一处来,抬手甩了他臀部一巴掌,“还不都怪你。”
明明上一瞬还温馨得紧,下一瞬便被猝不及防打了一巴掌,许漾傻愣住,“我……我怎么了?”
“你同谈云舟在玩,还躺雪里去了。”
许漾自知理亏,眼珠转啊转,想不出狡辩之词,便只得乖乖认错:“我知错了少爷。”
又问:“那少爷后来去了哪里?”
谢山逢不答,只抿紧了唇,撇开头去。
以为他是不愿同自已说,许漾心里失落,“少爷若不愿说便罢了。”
“许漾,”谢山逢转头看向他,“是我害死了我娘。”
许漾怔住,“少,少爷……”
谢山逢眼红得厉害,将头埋入他的颈间,抽噎道:“是我害死了我娘。”
“我娘当初就不该生下我,我这个半妖就是个祸害,害死了白棠城那么多人,还害死了我娘……”
他一开始便是厌恶极了自已的身份,与常人不同,他要背负着巨大的痛苦,每每被妖力折磨得四肢百骸似要粉碎时,他便是想着,为什么他是半妖?为什么他还不死?
他曾跑到君脊山想一了百了,回来后发现他师父师叔担心坏了,他也没敢同他爹他娘说起,这份痛苦只有他自已知道。
如今仅因他一人,便叫白棠城变成如今这番模样,虽然知道错的不是他,可种种都因他而起,城中上千人的性命,他母亲的性命,都因他而丢。
谢山逢睡的这一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是他同他爹他娘在府中海棠树下其乐融融过完一生,他们只是普通的人,不是狼妖,也没有后来的蛇妖出现,他们那样幸福美满。
妖一觉便能睡过百年光阴,如果他能这样睡下去,醒来后沧海桑田,海枯石烂,不会再有人记得他,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也不知道曾经因他白棠城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