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岁晚红肿着一双眼睛熬着汤药,冬凌擦了擦眼泪将饭菜原封不动的端了出去准备再加热一次,谢临风看着黑乎乎的汤药,喑哑着声音问道:“这个药会很苦吗?”
林岁晚抬头看着谢临风疲惫的神色,埋怨的话吞进肚子中答道:“是药当然会苦。”
“那加一些红枣进去吧。”他想起自已生病的时候,容青青煮出来的汤药加了红枣,倒是真没那么难喝,“她最怕苦了,怕疼,怕苦,怕冷,到最后,却被我害成这副模样。”他行尸走肉般的走出殿门,他还有许多事要做,为了能让容青青活下来,他一定要尽快举行登基大典。
容氏班师还朝,刚进京都就听闻容青青命不久矣的噩耗,连药王谷谷主都被强拉着诊了许久的脉,翻阅医书典籍,却也实在回天乏术,容家人一时间亦是悲痛难忍,看着谢临风马不停蹄的准备着自已的登基大典,容墨白再也忍不住当众出言嘲讽:“小妹真是瞎了眼,竟会用命来救你这种白眼狼,她如今性命危在旦夕,你却忙着自已登基的各项仪式,焚香祝祷,真让人心寒。”
“我在救她。”谢临风头也未抬,只奋笔疾书的拟定章程,“我要尽快登基,青青才能做神仙。”
容墨白盯着他看了良久,太阳穴跳了跳,冷然开口:“你能不能振作一点,碧海潮生虽然”
“王,皇,殿下。”冬凌一时间都不知道要如何称呼谢临风,只能含糊其辞的叫了句殿下,“小姐醒了。”
谢临风听后立刻放下笔,一阵风似的跑到隔壁卧室。
一打开门,屋子里浓厚的药味儿便飘了出来,不过才几日功夫,容青青整个人便瘦了两圈,脸尖尖的,神色间透着灰白,谢临风快步走上前,端起床边的药碗,试了试温度,将容青青揽到怀里,放缓了声线:“这碗药里加了红枣,不会很苦,喝了之后就不痛了。”
容青青侧目,看着谢临风鬓边竟突兀的生出几根华发,心中大拗:“阿生,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谢临风眨了眨眼,努力将泪意忍了回去:“你用你的命来救我,让我如何原谅我自已呢?”他破碎的声音飘散在春日的风里,让容青青心头发颤。
谢临风拿出两只玉制的指环,通体泛着莹白色温润的光泽,一看就贵重无比,他嗓音滞涩道:“这是我亲手做的戒指,本来想在我们成亲那天送给你的,你说过在你的世界,两人成亲时需要交换对戒,承诺一生一世。”
他轻柔的将戒指套在容青青的手上,自嘲的笑了一声,这一笑便将眼眶里的所有眼泪都挤了出来,容青青从未在一个人的脸上,见到这么多的眼泪,她垂下眸看着这对指环,眼泪也不受控制的砸了下来:“很好看,我很喜欢。”
“还记得第一次我们去济州吗,那个时候我也在天灯上写了愿望,愿谢生与容青青永生永世,生死相随。”他的声音变得麻木而空洞,“可惜连这种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愿望,竟然都无法实现。”
容青青擦掉他脸上的泪水,想要出言安慰,可她发现如今任何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