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有一个男子,不顾世俗眼光,肯为她亲手缝制最私密且最污秽的贴身衣物,那么,她终其一生,这心里恐怕再也不能装进去另一个男子了。
邬宁弯起嘴角,将茶饮尽。
慕徐行很快沐浴完毕,他穿着月白寝衣,用缎带束起乌发,浑身水汽的走到邬宁跟前:“好点了吗?”
邬宁迟疑一瞬,才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委屈的蹙起眉:“还是胀胀的。”
“喝茶了?”
“嗯,你宫里的柑橘茶。”
慕徐行抿唇,坐到她身旁:“手伸出来。”
“干嘛呀?”邬宁疑惑的伸出手,慕徐行一把掐住了她的虎口,用力一揉,痛得邬宁直咧嘴:“疼——”
慕徐行笑,愈发使劲:“疼才管用,我以前胃不舒服就这样弄,很快就好了。”
他没注意到自己失言了。
慕迟胃口极佳,无肉不欢,空口吃下一整个蹄髈也不会觉得难过。
慕徐行从前大抵身体很糟糕,正所谓久病成医,他手法娴熟,穴道拿的又准,三两下就叫邬宁胃里好受了许多。
“怎么样?”
“你都给我掐红了……”邬宁嗔怒的瞪他。
慕徐行心口陡软,像过电似的酥麻了一瞬,不自觉握紧邬宁的手。
那只手温暖细腻,柔弱无骨,很轻易的被包裹起来,看上去是那样小,那样可爱。
慕徐行翻来覆去的摆弄了一会,捏捏她手心。
邬宁仰脸盯着他,很纳闷地问:“做什么呢?”
鬼使神差的,慕徐行低下头吻了吻邬宁的嘴角,邬宁刚饮过柑橘茶,唇瓣上残留着丝丝甜意,像是汁水细密的果肉,实在很难浅尝辄止。
直至外殿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慕徐行忽而绷直脊背,适时停了下来:“我,叫荷露进来服侍陛下沐浴……”
邬宁抬眸,凝望着他眼尾那一抹欲念深重的薄红,解开他腰间的衣绳,指尖探进去,像一条四处游窜的小鱼:“你这样子,让荷露瞧见了多不好。”
慕徐行喘息沉重了一瞬,捉住邬宁的手腕,一把将她揽入怀中:“那陛下今晚就不要沐浴了。”
邬宁躺到他怀里笑,仿佛故意在作弄人,双眼狡黠而灵动。
慕徐行短暂一失神,再度吻向她。
颇有一种明知前方是沼泽地,却仍要一脚踏进去的视死如归。
……
人都是贪得无厌的。
沈应从前想着,只要能时常见到邬宁,能时常陪在邬宁身边,他就心满意足,可这些日子以来,邬宁待他真的很好,甚至胜过了慕徐行。
他便遏制不住自己期许更多的念头。
“主子。”秋晚缓步上前,低声回禀道:“陛下今日去了趟季侍应宫中,刚小坐片刻,就被云归楼那边的人给叫去了,这会正在澄碧湖垂钓。”
沈应擦拭兔子灯的动作一滞,狠狠咬了一下牙:“他到底抽的什么邪风!”
不怪沈应气恼,慕徐行最近一反常态的争起宠了,死死霸着邬宁不松手,昨日也是,邬宁正往琼华宫这边来,半道上就被截去了云归楼,等沈应得到消息,云归楼灯都熄了。
秋晚想了想说:“兴许是见陛下重用沈家,他这才,有些沉不住气。”
这话不太能站住脚,要说慕徐行沉不住气,那早在邬宁陪着沈应省亲那会就该沉不住气了。
沈应此时却顾不了许多,他丢开帕子,将兔子灯小心翼翼的挂起来,随即对秋晚道:“我们也去澄碧湖。”
“主子。”秋晚小心劝道:“这恐怕不妥,云归楼那位……”
沈应当然知道秋晚想说什么。
云归楼那位,是邬宁心尖上的人,任凭谁也比不过去,在他面前,沈应自始至终都只有退避三舍的份。
可沈应退避太久了。
“你放心,我有分寸,去把我那件鹅黄色的外袍拿来。”
“是……”
沈应心意已决,秋晚不好再横拦竖挡,只听从他的吩咐取来外袍。
那件鹅黄色外袍质地柔软,颜色鲜亮,衣领和袖口边缘匝着白绒兔毛,沈应穿上,更衬得他肌肤白皙,身体纤细,有种少年郎独有的俊俏。
秋晚跪在地上,一丝不苟的替他系好香囊和玉佩。
沈应照着镜子,很是满意,笑着问秋晚:“你说我这样打扮,陛下会喜欢吗?”
秋晚缓缓起身,看向沈应眼角的血痣:“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