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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梦后余泪(2 / 2)


“是我吓到她了。”

芙蕾娜十分坦率地承认了自已的问题,不过说完过后她对着林克斯依旧毫不退让地道:

“不过你也有问题,在任务过程中胡说八道可是大忌,你可是在执行公务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那不是那会就我一个人嘛,当时情况危险压力又这么大,我也就是想发散一下压力。”

“那你提谁不好提我干嘛呢?”

……

屋内的二人再度围绕这个话题纠缠了片刻,不过这一次已经理清了事情脉络的二人在谈话之间皆是带上了几分玩笑的心思,互相调侃了一会,二人的话题很自然地便发生了转移。

“诶,我和你说啊,昨天你晕倒过后城区里发生了大事,我老爸接了个电话之后都顾不上烦我直接又出门了。”

不知怎么的谈到了昨晚的事情,芙蕾娜的态度突然变得神秘兮兮的,她声音压低靠近了林克斯,似乎生怕所说的话被外人听了去。见她如此状态,林克斯也是很配合地凑近了些许疑惑问道:

“发生了什么?劳伦斯警官好像刚一回来就又出动了,是又有什么和灵相关的重大案件吗?”

“咳咳。”

见林克斯那一脸好奇的表情,芙蕾娜暗暗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不过她并未声张,而是故作高深的咳嗽了一声。

“这可是机密,没有一定关系的人是不知道的,今天报纸上这事也刊登在了头条,哦对了看你这样子应该还没看到吧。”

看她说话的模样,似乎是想刻意吊一吊林克斯的胃口,但她哪是藏得住事情的人,这次都不等林克斯给出配合,便听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昨天我们西城区南边的一所教堂被吞火徒给袭击了,据说当时有十几个巫师包围了那里还放火把教堂和周围的建筑给点燃了,不过因为昨天教会得到预警提高了警惕,所以这群邪教徒最后并没有得逞反倒是在撤退的路上被消灭了一大半。事情今天被报导成了电路老化的意外失火,据说那里的火灾一直到后半夜才得到了控制,附近的也有几人受了伤,不过所幸事情并没有朝最糟的方向发展。”

默默听完了芙蕾娜的叙述,林克斯却坐在床上陷入了长久的沉思,回想起自已昨天的遭遇以及近期的一些事情,他冥冥之中似乎抓住了一条模糊的线索。看着他坐在原地发愣的模样,芙蕾娜却似乎会错了意。

“嗯?看来你好像不感兴趣的样子,哦对了,我好像记得谁和我提过你昨天应该是受到了精神层面的伤势来着,看你现在精神也不好,要不我还是不打扰了?”

直到这一刻,这位行事风风火火的大小姐才想起了眼前之人貌似是个伤员,经过刚才一闹她憋在心头的火气也消了,虽然并没有争出什么结果,但她想要的也并不是这些东西。情绪发泄之后,复又看见林克斯那糟糕的气色以及那有些呆愣迷茫的反应,她这才开始意识到了自已行为的失当之处。

“没…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一手扶额,心头思绪翻涌的林克斯略有些敷衍地回应着芙蕾娜的关心,他这反应非但没有引来对方的不满,反倒是阴差阳错令对方更加肯定了他此时的状态不佳,故而芙蕾娜在仔细询问了一番他的情况后很快便自行离去了。

送走了这位风风火火的女警官,林克斯在安静的值班室内坐在床上沉思了良久,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他默默抬手从眼角拭去了一滴不明来历的温热液体。

直到中午过后林克斯才去到了隔壁办公室。在享用完迟到的午饭后,他本想着待在办公室休息一下整理整理近来几日的遭遇。

然而就在他刚刚沉入思考之时,一道穿着棕色风衣的身影却走入了办公室。

“林克斯,看来你恢复的还不错,现在状态如何?能行动的话就和跟我来吧,有任务需要你的配合。”

来者正是劳伦斯警官,林克斯被他叫到自然是实话实说,虽然仍然感觉有些头晕目眩精神不振,但他此时的身体却并无大碍,双臂之上的皮外伤和手环电击带来的伤势都不算特别严重,虽然他最终昏迷而回,然则其实际却并没有太多损伤。

故而他一口便答应了下来,而很快他们二人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一个林克斯无比熟悉的地方。

十余分钟后,警署大楼监牢旁的审讯区内。

“求求你们救救他们吧,我都认罪,是我杀了那四个人,是我绑架了那四个警官布下了阵法,是那群吞火徒逼我这么做的,他们绑架了我的丈夫妹妹和两个孩子,我不这样的话他们都会死的。警官求求你们救救他们吧,他们都是无辜的人啊!”

坐在审讯席上,林克斯默然看着自已正对面那个被镣铐束缚在椅子上正不断哀求的女子,她如今已经换上了囚徒的衣装,对于这等证据确凿的罪犯警局自然不吝色提前给她发一件衣服。然而看着对面那女子的面容,林克斯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直到此刻都没有想明白。

只见那被捕的梦巫面具背后竟是一张年轻且妖艳的面容,这对于梦巫来说并不算奇特,据说成为梦巫的人不论男女都会被赋予尽可能完美的容颜,阿丽莎太太便是一个鲜明的例子。故而此刻的林克斯其实并非是被对方的容颜所吸引,令他惊讶和不解的是对方的身份。

这个女人竟就是他在那辆意外发现失踪车辆上合照之中的一人,她是失踪那五口人中的家庭女主人。赫伦娜修顿,一位出身寒微的女子,其档案虽然看起来还算干净,但其中却有几年的记录内容略显匮乏,后来她嫁入了一个富商家庭生活也因此步入了正轨,她如常人一般的生活着直至最近于霍恩堡的郊区突然失踪。

再出现之时,她已然展露出了真身,化身为携带四阶恶魔的三阶巫师并布下那个杀局,导致四位无辜群众死亡,四位刑侦科警员重伤,以及特殊行动组二人在内共计是十位警员分别受到轻重不等伤势。

其所作所为令人发指,然而当苏醒过来被送上审讯席位后,其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却和她那诡异残忍的行径完全不相匹配。

几乎不等二人开口她便主动认罪交代了自已所做的一切,后面的提问她更是竭尽全力地配合,那模样仿佛是在被什么东西所追赶,她好像十分不安一直在询问着二人现在的时间,终于在问题基本结束后劳伦斯主动告知了她如今的确切时间,然而听完过后她却突然崩溃了。

最终受审人是被拖着强行带离了审讯室,直到消失在走廊前的最后一刻她都在不断对着两人及押运他的警员哀求着,其恸哭之声便真如一个忧心着家人及孩子的可怜女人一般,然而在场的众人对她却唯有冷漠,没有任何人给予她回应,众人不约而同给予了她最“冷血”的态度作为回应。

“怎么样?上一回在这里你还是被审问的那个,今天角色互换过来,感觉如何?”

犯人被送走后,劳伦斯向林克斯问出了一个颇有深意的问题。对此一问,林克斯并没有过多思考,而是面色沉凝地说出了自已的真实感受。

“感觉并不轻松。”

他的确不轻松,相反有了那被灌注而入的怨灵记忆,他现在其实可能才是最了解案件始末的人,在赫伦娜招供案情时这四条人命仿佛变成了一个冰冷的数字仅是一句话便带了过去,然而林克斯却深知并非如此。

“劳伦斯警官我有情况要上报。”

沉吟片刻,心中万千思绪纠缠的林克斯有些迟疑地开了口。见他一副满怀思绪的神情,对面的劳伦斯却并没有丝毫意外的情绪流露,反而是平静地回应道:

“说吧。”

过后林克斯便将自已最后一次所受精神攻击后看到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在肇事者自已都已认罪的当下,这些作案经过细节其实已经失去了其主要价值,然而直到他讲述完了一切,劳伦斯却都是静静听着并未打断。

“警官,说实话在今天之前我从未想过人的性命会是如此脆弱,那可是四条人命,但刚才那家伙却只是一味在替自已袭击警方和教会而道歉,对于这四个人她只用一句‘是我杀了他们’就揭了过去。警官,巫师……到底是怎样一批人?他们对于生命都是如此漠视的态度吗?”

讲述的最后,林克斯说出了心中的疑问。劳伦斯很有耐心地听完了他的讲述,对于他给出的问题,劳伦斯听后竟是少见地露出了一丝饶有趣味的笑容。

“林克斯警员,有这样的思考说明你是一个感性的人,不过作为警员这是你不够成熟的象征。”

劳伦斯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对于提问的林克斯给出了一个听着并不是很好的评价,不过对此林克斯也并不在意,他本就是被赶鸭子上架般意外成为的警员,“不成熟”的评价对他而言并不算是什么恶语中伤。

给完评价后,劳伦斯略微停顿了一下,他似是思考了片刻,旋即便见他收敛了脸上那不明显的笑容正色道:

“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应该是,漠视生命只是一种外在的表现,成为巫师可以说是注定要走向邪恶的道路。因自身绝望而召来恶魔的人在获得力量后大多都会因为各种原因走向那个极端,这归根到底虽是个人选择所致但在某些条件齐备时却会成为一种必然。”

劳伦斯给出的回答可谓是相当悲观,说话间他似在刻意回避一些内容,故而有些话听起来颇有些欲盖弥彰言辞不明的感觉,但其整体要表达的意思还是清晰传递了出来。

得到如此回答,林克斯的神色变得有些黯然,他的这份情绪变化全被劳伦斯看在了眼中。却见年轻警官停顿片刻略作思考后又转而补充道:

“不过你也不必介怀,首先你目前还不能算是巫师,其次你现在受到了我们的收容。走向哪条道路归根到底还是自已的选择所致,我们必定不可能让你和那些流落在外的家伙一样陷入堕落,巫师在得到了指引的情况下也是具备自我救赎的可能的,若非如此我们教会必定不会收容和录用他们,这方面阿丽莎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劳伦斯并未一味空谈画饼,而是适时抛出了一个非常贴近二人的实际案例,被他如此一说,想到了如今已经摆脱了恶魔而且依旧在为警署效力的阿丽莎,林克斯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我知道了,刚才可能是我太过敏感了。”

心中的阴霾被驱散了些许,林克斯紧绷的脸上重新带上了微笑。但就在这时,对面的劳伦斯却突然对他招了招手。

“走吧,我们需要出一次警。”

“诶?”

看着那道说走就走的背影,林克斯一时间愣在了原地,犹疑了两秒后他才小步快跑地追了上去。

“这次我也要跟你一起出动吗?”

“是的。”

林克斯试探性地询问了一句,得到的是劳伦斯不假思索地回应。

“近期情况特殊,你也不要在办公室里整天看文件了,从今天起你开始跟着我一起出外勤,我会带着你的定位终端,行动时你只要确保不离开我周围五十米范围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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