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枫所在的车厢号离事发的厕所非常近,他借口上厕所骗过看守的乘务员,故意去了相反方向的车厢。
如果想要在相关人员上车检查尸体和押送犯人的时候得到有用信息,就必须得是列车上的工作人员才有一定的机会接近。
而林沐枫这种装扮,是一出现就会被立即赶回车厢的,所以他需要变装。
林沐枫的目标是离九号车并不远的六号车厢,那里是列车上的两个员工休息车厢之一。
现在因为突发事件,大量列车员都集中到十号车附近了,休息车说不定没有人,而且大概率会有列车乘务员的相关制服。
如果没有,那就只能去前几节的厨房车厢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清洁工的衣服了。
趁着没人注意,林沐枫赶紧进了房间然后迅速关上了门。
不出所料,没人。
林沐枫抓紧时间钻进男生休息室里翻箱倒柜起来,很是幸运的找到了一件看上去尺码大小都合适的男乘务员制服。
在厕所换好衣服后,他又换了个颜色不一样的口罩,将帽子压低,整个人也尽量低着头走路。
就这样,他成功地混进了十号车厢里一群等待检查人员的乘务员里。此时已经有相关人员在工作了。
期间他不小心和那名壮汉对视了一眼,壮汉似乎并没有发现异常,好在这里很多乘务员都戴上了口罩。
“他怎么死的?”
“不知道,听说是被人下毒。”
“什么毒?”
“不知道,听说死相挺惨的。”
“死的好!老天开眼。”
“你小声点,那人好像背景不简单,要不然怎么这么快就抓到凶手了。”
“啧,给大人物们办案效率就是高哦。”
两个年纪不大的女乘务员一直在窃窃私语,林沐枫本着收集信息的原则也听了个大概。
他四周环顾,发现列车长在角落里打着电话,脸色很凝重。
一来二去,林沐枫几乎可以肯定死者一定不是什么普通人,甚至可能还在车上任职。
“姚先生,您慢点。”
就在车门打开,又一队检查人员进来后,一个老男人行色匆匆地闯了进来,后面还跟着给他打伞的助理。
“无关人员不得进入。”
壮汉亮出警官证,伸手拦下了想要跟着进来的一众人,语气冰冷。
“你知道这位是谁吗?”
那名年轻的女助理看上去很是不屑,用一种近乎厌恶的眼神看着壮汉。
“不管是谁,现在这里属于警戒区。任何人没有特殊情况都不得入内。”
壮汉并不在意无知花瓶的挑衅,依旧直直的站在车门前。
“你!”
“好了,我是遇害人家属。我有必要进去了解一下情况。”
老人伸手拦住了想要发作的女助理,目光炯炯地看向壮汉,语气里带着一丝毋庸置疑的霸道。
“身份证。”
壮汉不为所动。
老人又盯着他看了几眼,发现他似乎是来真的不由得眉头一皱,但奈何心中实在焦急,只好强压着怒火将身份证递了过去。
“只能家属进去。”
壮汉再次拦住了想要跟进去的女助理。
“我说你真是活腻歪了,真不知道这庐州市是谁说了算?信不信今天我要进去,就没人敢拦!”
女助理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愤怒,招呼一旁的保镖上前想要强行进门。
“停!”
“可是······”
“没有可是!”
老人再次拦下了身后的一伙人,沉稳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几分怒意。
他抬头深深地看了壮汉一眼,迈着不太沉稳的步伐独自一人走进了车厢里。一进门,他就看见被押着的男人,眼里突然闪过一丝戾气。
老人没有理会众人投来的各式目光,几步走到厕所门前,突然爆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
“谁杀了我儿子?”
老人站在厕所前并没有进去,而是转头看了一圈周围的众人,变得面无表情,只能在语气里听出平静中夹杂的怒气。
“姚先生,下毒的人还没有抓到。”
壮汉率先打破了寂静。
“哦?那他呢?”
恢复了压迫感的老人眯起眼睛,指了指被拷在一旁的中年男子。
“目前只能说明他刻意毁坏尸体,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是他下的毒。”
老人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竟然当着众人的面鼓起掌来,用略带讥讽的语气对那名毁坏他儿子尸体的嫌犯说:
“赵成林,你还是不知悔改啊。”
赵成林并没有理会,只是恶狠狠地瞪着他。
老人似乎并不在乎赵成林的反应,用一种轻松诙谐的口吻自顾自地说起来。
“当年你作为党和人民的公仆,作为公职人员,私生活不检点。我好心劝导你,哪想到你不仅不思悔改,还变本加厉,妻子要离婚竟然还想着要使用暴力挽留。要不是组织上念在你这些年也算兢兢业业,你以为你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吗?”
老人的语气愈发强烈,脸上的愠色也逐渐显露出来。
“看来还是对你太仁慈了,但这次你不可能再那么幸运了。”
“呵,呸!”
赵成林狠狠地朝老人啐了一口。
“姚老先生您还是离这罪犯远点,免得沾一身晦气。”
“还愣着干嘛,快给几位先生倒杯水啊!”
不等老人说些什么,列车长就一脸谄媚地上前拉开了老人,对待身旁的年轻乘务员又转头换了副面孔。
那位姚老先生倒也没有在意他人的讨好,只是冷笑着说道:
“好,很好。希望你等会儿也能这么硬气。”
众人视角看不见的地方,老人面色阴沉。他扭过头又马上换上了一副古井无波的面孔,淡淡地对众人笑道:“各位受惊了,不过不用担心,这个罪犯马上就会被得到应有的制裁的。”
砰——
不等众人反应,发动机引擎熄火的声音就让列车瞬间安静下来。
“怎么回事?不是说不要熄火吗?”
列车长生气地向身边的一名列车员发了火。
“不知道啊,我之前确实和司机说过了,可能是真出什么问题了吧。”
年轻的列车员很是委屈,他这是第一天工作,还没什么经验。
“你干什么!”
一名身穿黑色便服的蒙面男子不知从什么地方猛地蹿了出来,径直向那名姚老先生扑去。
啪嗒。
恍惚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男子的口袋里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