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的场所就是一个大棚子,勉强能做到遮风挡雨。
颜政让人钉了一块木板,上边就用锅底的炭黑抹黑,再用石灰制作了一些粉笔。
由于部落还不能造纸,所以不可能有所谓的教材,条件可以说很艰苦,但这并不妨碍知识的传播。
事实上,新中国成立后的扫盲运动,大部分地区都是这种条件,即便是过了三四十年后,许多偏远地区,教学条件都非常简陋。
当年的赤脚教师,不吃国家商品粮、不占用城镇户口编制、领着极其微薄的补贴,教育出了一代又一代的农村知识分子。
所以那些操着方言,农忙时还要下田种地,自己或许就读了个三四年书的赤脚老师,可以说是一大奇景。
但是谁也不能否认,这种特定历史条件下的产物,极大的提高了整个民族的文化水平,最起码让大量的平民学会了识字读报、学会了加减乘除。
而这么好的东西,这么实用的东西,颜政自然是直接拿来主义了。
他不指望教会所有人高深的知识,但就期望教会他们计算和用文字归纳总结,有了这两个本领,就可以让他们走上生产的一线。
到时候经年累月的经验,会帮助他们熟练自己的工作。
那些表现突出者,资质不错着,则会被挑选出来继续深造。最后形成研究和应用两类人才,就同上个世纪一样。
颜政相信,能写会算是基础,有了这个基础,一个工人就能自己总结出经验,而从事一行十年以上后,一定会对一个岗位有自己的认识。
到时候只要充分相信群众,重视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那么就一定能取得更加长足的发展。
届时他也要将这些人的经验弄出小册子,将这些人的名字写上史书!
……
“七妹,我害怕,这里怎么这么多人?还有一些人黥面了!”
坐在棚子下,已经被颜政改名的李雅,胆子瞬间就大不起来了。
其实他们被分为了两个班,只不过左边人多,右边就她们孤零零的十三个女人。
王七妹倒是没这么惊慌,两只大眼睛依旧是带些呆滞,她傻乎乎的望着讲台上的黑板说:“他们是好人吧!”
李雅缩了缩身子,探着头说:“我……我还是怕!我不想读书识字了。”
“这……这是首长要求的!”王七妹连忙提醒道。
李雅无奈的低下了头,擦了把眼泪说:“我最近老做噩梦,何婶子又一直在说,说咱们一条贱命不值钱,短毛大王肯养着咱们,肯定是想把咱们配给这些蛮子。”
王七妹呆呆的叹了口气,不好接话。
李雅眼泪串珠子一样落了下来:“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一死算了,至少留了个清白身!”
一旁的王江氏呸声道:“你这蠢丫头,咱们疍户人家,能讲什么清白?
家里宽裕些的,女儿还能少受些苦,多少家贫的,女儿少不了得陪着老爷财主们笑。这么些年下来,卖女儿的有多少?送女儿去抵债的又有多少?”
李雅不说话了,这些天的经历在她心里留下了太深的阴影。
王七妹却似乎看的很破,或许潜意识里早就认命了,所以也就这么稀里湖涂的被命运推着走。
“肃静!”讲台上的颜政,这时也讲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