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城是大虞的边疆, 最冷的城。因为运输不方便,当地又没有什么特产,百姓生活的很困苦。
整座城没有一条像样的路, 全是黄泥铺就。风一吹,黄沙漫天糊一脸。民居也大多是黄土垒的, 窗纸破烂, 哗啦作响。
这里虽是边境, 周围并没有厉害的国家。十几里外倒是有两个小部落,人瘦马弱比乌城人还穷。
这样的地方,冷、穷、捞不着功绩, 云初弦肯来,简直要把皇帝乐死。
璃沫到这几天,因暴雪封道,云初弦一直在外面领着人清理道路。
他的手原本就因常年握着兵器长着许多粗茧, 现在受了冻,十指肿的像萝卜, 指关节好几处都溃烂了。他根本不理会, 简单清理上了药就又去跟兵士们一起清雪。
傍晚的时候,云初弦回来, 璃沫指着案上的食盒道:“你今天回来得晚, 饭送的早已经凉了, 要不要唤人热一下。”
“不用。”云初弦脱下大氅,将食盒一把拉过去,掏出里面凉透的饼大口吃起来, 脸上尽是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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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初弦才吃了半张饼, 门就被人推开。来人是皇帝派来的特使,每隔一段日子就把京城的消息读给云初弦听, 美其名曰皇帝怕云初弦离京太久消息闭塞。
璃沫都要忍不住翻白眼,什么京城消息?大半都是在讲李沫在宫中过得多么好,跟皇帝多么快乐。今天爬山,明天泛舟,天天都有娱乐项目。
乌城离凤京极远,送信的马匹出了带爪的御龙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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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美人跑到皇上那里大哭冤枉,被近侍拉走了。他们家按上了逾制这个罪名,怕是脑袋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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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那人似乎还有话要说,踌蹴了一下又道:“大将军何必再管这些事,您帮她她也不知道。若被那位查出宫中眼线,怕是将来我们”
说话声小了下去,璃沫收回了按在门栓上的手,睫毛轻轻蓊动,云初弦现在都这样了,还默默保护着李沫。
这样的人怎么会做出伤害李沫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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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沫心中数了几下才慢悠悠开门。
云初弦穿着大氅弯腰去拿靠在墙边的工具,“今天我回来得晚,若是遇到张仆便让他不用送饭过来了。”
璃沫忙问:“你不回来吃饭吗?”
“不回来,在那边吃了。”云初弦直起身望向她,少女穿着他看不懂的裙衫,歪着头,睫毛扑闪扑闪。
虽然知道她是沫沫的后世,但因为长得不像,实在很难把她当成沫沫看待。这种感觉奇怪地说不清楚,恍如隔着厚厚的雾一般看不清。
但他心底的柔软处还是对她敞开的,说话时会忍不住放轻一些,“城中的路已经清出大半了,今天要全部弄完。你不要跑出去,这些符纸只能让你在这间屋子变实体。”
璃沫点点头,她自然不会乱跑。变成魂体就又回到李沫身上了,一天只有半个时辰是清醒的。那还不如待在这里,找寻机会唤醒墨迟。
云初弦转身便走,走了几步又返回来。
“这个给你,差点忘了。”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支木头削的翠鸟,尾巴上掏了几个眼,像是可以吹响。
“这是鸟笛,我昨天做的,你留着玩吧,对着吹可以发出鸟鸣声。这几个小孔按下去吹,可以发出不同的鸟叫。”
璃沫接过来,鸟笛已被打磨得滑溜溜。她心里涌出一股暖意,这是知道她待着无聊吗?
“好了,我要走了,你好好看着家。”
大掌落在她头顶,极小心地揉了下,快速收了回去。璃沫抬起眼,却只能看到云初弦的背影。他走得很快,一下就不见人影了。
不知为什么,她有种他走了就再也回不来的感觉。
白天跟夜晚一样无聊,璃沫关上门走到书案边坐下。摊开掌心,鸟笛乖巧地在手心里躺着。
手指轻轻捏起,尾巴放在唇边,按着孔洞她吹响了鸟笛。悠扬的鸟鸣声立时响起,眼前的场景也在快速变化。她吓了一跳站起来,下一刻便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中。
“娘娘,我们怎么办,大将军的兵马围住了凤京,陛下和大臣们被困在朝殿里。连禁军的兵将都反了,他们说禁军统领是大将军的人。”
“是啊娘娘我们怎么办?我刚才看到陈美人扮成婢女朝东门去了。还有王美人跑到了皇太后宫里,要不我们也去求皇太后的庇护?”
“不成,先不说皇太后讨厌我们娘娘,就说她根本不是大将军的亲娘,顶什么事。”
璃沫视线渐渐清晰,看到了眼前哭着抹泪的两个婢女,这不是李沫身边的宫女吗?
她慌了一下,忙扑到铜镜前。光滑的镜面映出了李沫的脸,娇俏却难掩愁容。她又回李沫身体里了,为什么她没有失去意识?
手指不由地握住,掌心被硌了一下。低头看,一只翘着尾巴的鸟笛老实地躺在她的手心里。
诶,怎么这个东西竟跟来了?
难道她保持清醒就是因为这家伙?
“娘娘,这个时候就不要注重仪表了,皇太后那里不会因这个怪罪您的。”
“谁说娘娘要去太后那里?太后这时候也不顶用吧。我看娘娘就该学陈美人扮成婢女。外面可乱呢,我们三个跑到天星楼,那边没人去,说不定能躲过一劫,最后被当成婢女放出去。”
“娘娘,你快做决定吧。”两个婢女齐声说。
璃沫抿抿唇,“那个大将军造反了?”
两个婢女同时一愣,她们喊了这半天,娘娘都听啥了?
“是啊娘娘,情况危急。”
“娘娘不好了。”又一个婢女跑进来,满脸带泪,“大臣们叛变了,对着大将军俯首称臣。现在大将军已将陛下关了起来,外面来了好多兵将,说要把妃子们都关在一起处置。”
“他能轻易地让周围都信任他,喜爱他,他的聪慧衬的我更加平庸,我忍不住想让他消失。可是他真是邪祟啊,无论怎么杀都杀不死。”
璃沫一脸无辜。
璃沫和众妃子被关进皇后的大殿。
云霁羽撞倒了桌子,士兵送来的食盒跌落在地。饭菜撒的到处都是,银壶歪在盒边,流出潺潺果酒。
“嗯?”璃沫抬起头,有点不明白云霁羽在说什么。这箱子太沉了,她推了这半天还没她一步迈的大。
“好啦,我们信。”妃子跟旁边的人挤眉弄眼地笑。
云霁羽反手将窗子掩上,朝璃沫走来。短短半日,他面色憔悴极了,头发也隐隐冒着白丝。
“看什么?”璃沫看着他,心里泛起莫名的不安。
璃沫猛地转过去看向那个妃子,但那个妃子只掩嘴一笑就不说了。
“这个天资不同,陛下想开点。”璃沫心不在焉地安慰了他一句,转身扒着门缝往外看,“陛下,那个士兵在树下靠着呢。许是觉得我一介女流逃不出去。我们快点从窗户爬出去吧。陛下还可以东山再起的。”
他不想。
撒药的时候她手抖的很,不小心全撒陛下碗里了。这时候里面的人让她上甜汤,她只好硬着头皮端了进去,陛下还夸甜汤特别甜。
宣读诏书的兵将将璃沫带走,关在一间单独的大殿里。
这是极厉害的合欢散。
婢女们吓得发抖,“听说前朝皇帝被拉下马后,那些妃子都被一起杀死了。娘娘,你快逃吧。”
璃沫拍门拍得手都红了,外面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又扑到云霁羽进来的窗户旁,想打开窗户对着外面呼救。但是窗户就像被焊住一样,纹丝不动。
第二日是她去服侍陛下起床的,掀开幔帐,一片狼藉。她光洗褥子和床单就洗了老半天呢。
那是她白天尝试过的窗子,此刻却被缓缓推开,露出一张脸。
因为害怕,她哭着把一切托盘而出。娘娘没有责备她,而是跟她一起把陛下扶上床,放下幔帐。然后娘娘就在矮榻上休息了。而她因为愧疚主动在床边守着。
婢子更气了,“反正我们娘娘自己知道。是吧,娘娘?”
云霁羽抬起眼,仔仔细细打量璃沫,好一会儿才道:“爱妃,我对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