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辞渊……”
崔茂怀来了这么久,也知道古人大名不能乱叫。念出周辞渊三字,隐隐觉得心中这些日子的小遗憾被填满,随即发觉这么称呼也不合适,又改口道:
“原来是周公子!我说过的,给你打五折。来来来,去尝尝我们家独一无二的点心。”
崔茂怀热络的将人往铺子里请,一转身,不由愣在当场。
就见他家香飘十里门前人头攒动,争相往铺子里去。外面的人则个个伸长脖子垫着脚尖看铺子里的装修和台面上一簸箩一簸箩排列整齐的精致点心。
崔茂怀特意将展示柜和后面货架的隔板做的前倾略有斜度,此时放上同宽的一排排浅边簸箩,中间插以不同颜色的花草装饰。围着花草一圈才分柜整齐码放着龙须酥,黄金凉糕,点翠蒸饼,香破口胡饼等等各种吃食,伴着浓郁的香气,一眼望去,蔚为壮观……
“嘿呦,什么金贵点心要两文钱一块?!这么小小一点儿……”
视觉冲击后,点心价格也令在场许多人结舌。崔茂怀听到常妈妈正笑着跟顾客宣传自家点心有多珍贵。阿秋则端了分成小块的试吃给大家品尝,一面用仍旧沙哑的嗓音说着今日开张大吉的特惠活动。
而靠近里坊一侧的店门边,则聚集了一大堆小豆丁。
一个个在挂着宣传用的龙面下比过个子,再将手里攥着的木签交给常伯。确认是自家这两日陆续发出去的,小豆丁们就一个挨一个排队到木架下,仍旧是纸上画了个龙头贴在木板上,龙须处则通了两根树枝,枝分三节,各挂一个铃铛,小豆丁们站在架子下上跳摸龙须,依次得奖品……
叮当当——
“哦哦哦!摸到龙须啦摸到龙须啦!!我的糖……哥跳高点,上面的糖比我的大,有芝麻……”
一个小姑娘得了三等奖,拿到木签上滚了一圈的麦芽棒棒糖,蹦跳着高兴的不得了。一面跑出去给爹娘看,一面还不忘大声给哥哥加油!
清脆软糯的童音混合着最纯粹干净的笑声,不但渲染着周围的看客,就连正议论香飘十里价格不实在的人们也纷纷侧目,转移了关注点……
“果然处处新颖。”周榷面带微笑赞道。
“呵呵,没有啦。”
崔茂怀谦虚。在他想来,这些都是“前人”玩剩下的,他不过站在巨人肩头照搬过来,实在不敢居功。至于小朋友摸龙须的活动……
“阿秋一个人吆喝毕竟有限,第一天喊的嗓子都哑了。没想到一群小孩子跟在阿秋身后把店铺宣传当童谣传唱,第二天我再去东市宣传,也听到有小孩子在唱龙须谣。就想着办个活动谢谢他们帮忙宣传,顺便还能赚人气……”
崔茂怀这话说的实诚。望着一个个小豆丁憋足了劲儿蹦跳着摸龙须,店铺门前许多人捧着叶子尝他们家的新点心,询问购买声越来越多争相传来:
“……嗯贵是贵了些,好吃!再来一块龙须酥,一块黄金凉糕。”
“我要五块龙须酥,满十文可以抽奖吧,给我抽奖的竹签……”
“买十送一,我花二十文,多送一块还能抽奖不?能抽几次……”
面对如此鲜活热闹的场景,伴着男女老幼各种吆喝吵嚷,嬉笑欢呼,崔茂怀分明知道这不全是自己的功劳。这么多人聚集一起在这时代虽然比较少见,但西市和平乐坊从不缺少人头攒动欢笑张扬的时候,可一想到此时此刻所见所听都源于自己参与,崔茂怀就难抑内心的雀跃欣喜。
仿佛,他真的有了某种魔法……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也终于有用了一回。如果爷爷能看到他第一次创业获得的成功,该多么高兴……
“匾是请何人所提?”
崔茂怀正沉浸在某种微妙的甜蜜和苦涩中,不防听到周辞渊这句问话,瞬间回归现实。抬眼看了看匾额上的字,顿了半响,先呵呵尬笑两声,方道:
“家资不丰,没钱请人。我就自己捉笔写了。”
崔茂怀说着说着,脸颊自觉有点发烫。而令他老脸发烧的原因:没错,到了今日,他已经知道他的字在书法界有多清奇怪异。
要不是牌匾已经做好,没时间更没钱再换……崔茂怀刚才在新店揭幕的时候,拉红绸的手都是抖的。
“我不大会写字,写的不好看,就凑合着用吧。”崔茂怀笑着加了一句。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