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陈靖提议要请她吃饭的时候,于婉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她怕这人一把年纪还记仇。
她怕的也没错,陈倔驴他不动声色让供销社的领导过来给她做工作,吃饭电影啥都没拉下,电影院里最黑的时候,这个老不修竟然拉她手。
于婉茹吓得不敢去上班,也死活不肯再跟陈倔驴再出去,好,他就直接带着媒人进了她家。
直到嫁过去,于婉茹也没闹明白,她是咋同意的呢?
她为啥就同意了呢?
晚上俩人睡一个炕,于婉茹都没敢撤了炕桌,分开睡两边。
快五十的陈倔驴同志笑话她,“于同志,我没那么小心眼,不会报复你的,多大年纪了你还不放心,你这心思倒是也不少。”
于婉茹红了脸,“我,我就是不习惯,说好了啊,往后你多带带小志,别让他跟个小姑娘似的。”
陈倔驴应下,也有要求,“我晚上睡觉不老实,碰炕桌上老胳膊老腿儿的不抗造。”
于是,第二天于婉茹把炕桌给撤了。
陈靖的发妻是他当年在部队里认识的,两个人是组织介绍,见了两次就结了婚,给他生了三个儿子,死了有十年了。
陈靖从来都是个不拘言笑的古板性子,可能年轻时候太忙,儿子都随他发妻,脾气都很不错,一个个日子过得都比陈靖强,谁也不惦记他那点工资和房子。
他这个老房子烧得挺顺利,三个儿子在祖国各地,过来都不方便,儿媳妇都过来了,跟这个继婆婆客客气气的,直到离开高新公社也都特别好。
而陈靖呢?他也没把杨小志当外人,直接当自己的儿子训,结婚第二天他早上五点就把懵逼的杨小志从被窝里提出来,一起去跑步了。
后头站军姿,背家规,锻炼一个个都跟上,于婉茹结婚一个月,杨小志就再也不哭了。
咋回事呢?眼泪大概是流干了吧,杨小志麻木地想,他哭也得跑,不哭也得锻炼,还是省点眼泪留点劲儿,省得继父那双看似温和平静实则深不见底的驴眼又看过来。
他对陈靖又敬又怕,不过因为陈靖不客气,他倒是也不把自己当外人,跟陈靖很快就亲近起来,有时候看起来特别像亲爷俩。
到了冬里,他们一家人日子就过得挺温馨了,杨小志有了点男子汉的模样,于婉茹照顾家里人也温温柔柔的,陈靖每天按部就班在公社里忙,每天回家做饭,把娘俩都喂胖了点。
到了夜里,于婉茹跟陈靖睡一块也自在许多。
“我答应你的事儿我都做到了吧?”陈靖问于婉茹。
于婉茹笑着烫被窝,“那是,你是谁啊,倔驴,哪儿有你干不成的事儿。”
陈靖笑得温和,“你知道就好。”
于婉茹伺候陈靖躺下,脱了棉袄也钻进被窝里。
陈靖把他自己的被子压在于婉茹被子上,钻进了她被窝里。
“你干啥?”于婉茹有些懵。
陈靖慢条斯理把手伸进了于婉茹秋衣里,“你记不记得我去参军之前说过啥?”
于婉茹臊得脑袋见了汗,他们都多大年纪了,还折腾啥啊。
都多少年了,她怎么可能还记得说了什么。
陈靖就着侧躺的姿势,把人给占住了,“我说,等我回来那天,我肯定得收拾你。”
那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把娇滴滴的小丫头给哄自己被窝里去,受了好些年欺负,怎么也得照着腚上多抽几下。
结果他上了战场,回来后于婉茹连家都没了,身边也有了个温柔体贴的汉子照顾着。
陈靖偷偷回了部队,心里那把火灭了,一灭就是几十年。
他军龄在那儿,可以不用转业,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非得转业,回到鱼坪县来。
碰上于婉茹他才肯承认,不行,这老丫头他也还是得收拾了,反正余生大概还有个几十年,他体格不错,多抽几回,前半辈子的仇才能报回来。
于婉茹让个老帮菜给欺负的满脸通红,中年黛玉再次上线,眼泪汪汪到后半夜。
最后是气哭了,“你个老不修的倔驴,你有完没完了!一把年纪了你就不怕闪了腰!”
陈倔驴手上失了分寸,‘啪’打了于婉茹一巴掌,当然,打在该打的地方了。
“放心,打小背着你来回跑,我体力好着呢。”
于婉茹:“……”
事实证明,对一个快五十的人来说,一周报一次仇,回回恨意都不小,他体力确实还不错。
除夕那天聊起往事,陈倔驴想起来自己那年回家看到自己背在背上长大的小丫头成了别人的媳妇,恨意上头,又报了次仇,乒乒乓乓的也算是守夜了。
所以温九凤问起来,于婉茹这会儿腰还酸呢,实在是臊得不轻。
温九凤看着婆婆脸越来越红,脑子里差点就开始跑小火车。
她抿唇忍着偷笑,抱着婆婆胳膊摇啊摇,“您就跟我说说嘛,我挺害怕的,也不好意思找我娘说这个。”
于婉茹心想,我就好意思了吗?
但儿媳妇嫁人这么多年也还是完璧,教她也算是于婉茹的责任了。
所以于婉茹忍着羞,想了好半天,郑重教导温九凤,“你准备两碗水,再准备两贴膏药,还有……提前拉拉筋吧。”
这种事儿对于婉茹来说,那就是男人的事儿,女人想要不嗓子和腰腿不受罪,这些也就够了。
温九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