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传来低声的窃笑。
杜松和郑光弼都红了一下脸,这个时候兵部尚书徐天楷缓步上前道:“启禀陛下,三殿下说的确实有理。但问题是,如果将国库存银悉数用于赈灾,万一北方战事再起,士兵将无粮可吃,军队将无饷可发了。”
李世默眼眸微微一侧看向这位徐大人,相比其他两位大人的反对,徐天楷说的才是问题的关键,国库没钱,粮仓无粮,任凭李世默再想赈灾都无济于事。他思忖一下,还是慢慢道:“江南米粮丰盛,且完全听命于我大唐朝廷,儿臣想粮食可从江南走通济渠调运至河南都畿两道。至于银钱,儿臣愿意将府上一切可用之资捐出,更何况值此黎民危难之际,各位大人也不会袖手旁观吧……”
李世训突然发话道:“兄长有心报国愚弟敬佩非常,但照兄长所说,岂非强拉所有文武百官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沈江年跟着李世训道:“敬王殿下说的极是,何况按照三殿下的法子,从江南走运河调运米粮,河运又是一笔巨大的开支,那赈灾所用银两就更加巨大,绝非三殿下把整个王府捐出来可以解决的?”
李世默垂眸沉默了一会儿,这时,班列之中国子监祭酒常修远出言温和解围道:“还请诸位大人们莫要心急,容三殿下稍思片刻,细细说来。”
太仆寺少卿也出言道:“是啊,诸位先等三殿下说说他的打算嘛。”他虽是西突厥葛罗禄部的谋剌氏人,但他祖上曾在长安城为官,自幼长在长安,先帝赐名为“雅德”,如今出任太仆寺少卿一职掌管皇家马厩车舆之事。
没想到他一说话竟引起一些大臣的窃窃私语:
“雅德大人既非我大唐人,何必说这些风凉话?”
“是啊,这事儿也轮不到太仆寺来管吧……”
李世默轻咳一声,这就是朝局,这也是现实——不论何时,反对他人,尤其是反对非我族类总是容易的。
“诸位大人少安毋躁,”他向着声援他的大臣们颔首一笑,目光又平静地投向李世训那边,“敢问敬王殿下看来是同意愚兄的赈灾的提议了,只是对愚兄收集钱粮的办法不太满意,是这样吗?”
李世训不知道他这个三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点点头道:“兄长要是拿不出令人信服的方案,恕愚弟不能认同兄长的建议。”
李世默环顾周围的一圈大臣,突然朗声道:“诸位大臣是否和敬王殿下一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