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轻暖得就像织了花的薄纱,满世界皆是融融暖意,唯有她一个人陷入萧索的悲伤中。
众人皆向阳,而她独悲秋。
这种感觉是不太对的,萧岄这个小丫头,毕竟生在相府,毕竟含着金汤匙出生,毕竟热衷于行侠仗义快意恩仇。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哀愁,又不曾宣之于口,并不太符合萧岄的行事逻辑。
刹那间的凝滞让若昭有点看不清她在想什么。她此来最根本的目的,是向萧岄解释去宣王府的事。但此刻,显然不适合开口。
是不是应该安慰安慰她?如果她的感觉没错的话,萧岄此时的心理状态,并不太理想。
但萧岄又什么都没说,就连安慰也是蛛丝般悬在空中的,让李若昭无从着手。
就在若昭心思起起伏伏之间,反倒是萧岄突然咧嘴笑了。
“嫂子,你这几个月,是在巴蜀吧?”
若昭一怔,她刚刚还在担心的事,果不其然发生了。
还是那句话,也不是不能让她知道。只是此事过险,没有十足的把握,前前后后又不是几句话能解释清楚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
被拆穿了反倒坦然,若昭点点头,“是。”
“我听说,宣王殿下刚刚从剑南道代天巡牧回来,和嫂子同样是昨日入京。嫂子刚刚说起我师兄的事,也在巴蜀。本来不确定,就诈一下,我以为,”
萧岄再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你会继续瞒着我。”
居然是诈。
果然很聪明。
若昭答,很是诚恳,“这件事,确实瞒着你。但是,你要问起来,我也没想过要骗你。”
“嫂子去巴蜀,和宣王殿下有关?”
“是。”
长痛不如短痛,既然提起宣王殿下,若昭又补了一句。
“而且,我此来,是要跟你说。最近这段时间,我可能会去宣王府办点事。”
“多久?”
“不确定,可能几个月,也可能,满一年。”
“哦。”
沉默良久,萧岄轻轻地,也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
“我以为,”萧岄的反应让若昭有些微微不适,“你会追问我前因后果。”
至少不是这样,过分淡然,淡然到倒像是千百次失望后的平静无波。
毕竟以李若昭对于萧岄的了解,她并不是一个淡然的人。
萧岄没应她的话,反而问了她一个问题。
“我哥,是不是也知道这件事?是他向父亲谎称你去了龙华寺,他也知情,对不对?”
也没什么好瞒的,若昭点头。
“既然是嫂子和我哥的事,如果你们想让我知道,肯定会告诉我。不想让我知道,你们也有办法瞒着我。我又何必去讨个没趣,是这个道理?”
确实是这个道理,非常讲道理。唯一不是很有道理的是,二十一岁的相府大小姐说出这样的话,太通透了些,通透得有些不自然。
若昭不语,听她继续道。
“我感觉,不知道的我的感觉对不对。”萧岄略带歉意地笑笑,“你和我哥,在谋划一件大事,很重要,也很危险。比如,去年嫂子拜托我去暗访北燕买粮的密使,应该就和这个相关吧?”
若昭反问,“你哥跟你说了什么吗?”
“没有。”萧岄自顾自笑着摇头,“他让我去做,说是嫂子的意思,我就答应了。”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