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谦!”
卫皇后扯住太子的袖子,“你疯了吗?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目前郡主是个什么情况么?
你不知道丽德妃究竟安的什么心么?
这两句话在卫皇后嘴边打了个转,没说出口。下药一事,沈青绾一事,都不能当着丽德妃的面说出口。她凝噎半晌,只得冲着自家儿子狠命挤弄眼神。
太子毕竟是个男子,力气大。他抬手,挣脱开卫皇后紧紧揪住他袖子的手,既将母亲挡在身后,又将主殿殿门让出一条通道。
丽德妃本来正在头疼如何说服皇后这个老顽固,见太子此状,顿觉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不由快意笑出声:
“还是太子殿下明事理。”
“世谦,不可。”
卫皇后在太子身后一再揪住他的袖子,迫使太子不得不转过身
“母后,此事是我们有错在先,万一被父皇知晓,怪罪下来,失了和剑南道的关系。我们不能再错了,母后,你就听我一次,好不好?”
丽德妃倚在主殿前,颇为闲适,“不如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好好商量商量,讨论出个结果也不迟。”
“不必了,”太子素来家教良好,他微微冲丽德妃躬身,“丽母妃要带走郡主,郡主就在殿中,请吧。”
既然太子这般说了,丽德妃也懒得客气。丢下被太子拦在身后急得跳脚的卫皇后,丽德妃迈着优哉游哉的步子入了正阳宫主殿。迎面便是被一床蚕丝大被裹成粽子的公孙嘉禾,实在滑稽,不由轻笑出声。
果然,太子没这个胆量动她。
这厢笑着,眉眼中也带着温然的笑意,丽德妃上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温言细语。
“郡主,本宫过来,是来救你出去的,跟本宫回储秀宫好不好?”
嗯?
满脸烧得通红的公孙嘉禾闻言抬头,一双迷茫的眸子含着满江春潮,风一吹便是层层涟漪。
这位丽德妃,应该就是长公主所说的,咬钩的第二条鱼?
她面色似一池春水,脑中更是浪一般一波一波拍打着,涤荡着,碧波回潭,白浪起伏,一次次敲打磨砺着她的神经。
是的吧?她一再确认。开口便是软糯酥麻的声音。
“德妃娘娘救救我好不好,嘉禾真的好难受啊。”
丽德妃蹲下来替她解开五花大绑的绳索,将化成一滩泥的公孙嘉禾捞了起来,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扶住公孙嘉禾勾住她肩膀的胳膊,一步一步向主殿外挪动。走到门口,看见还在僵持着的皇后母子,笑得实在得意。
“本宫这就把郡主带走了,多谢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
目送着丽德妃半抱着东阳郡主离去的身影,卫皇后终于没撑住,颓然地靠在门边。
“世谦,我们……”
“母后你听我说。”饶是同样心急如焚,太子李世谦也不敢差了礼数,他一再冲着母亲大拜,才敢接着道。
“母亲为儿子殚精竭虑所谋之事,儿子都知道,儿子时时刻刻铭记在心,不敢忘怀。但有些事,错了便是错了,不能做就是不能做。”
“可是我们已经做了。”卫皇后靠在门边的身体没撑住,跌坐到地上,“世谦,我们已经做了啊,药是我们下的,如今把郡主交出去,就是明摆着把自己的把柄交出去。无论是否出于己愿,一旦陛下怪罪,到头来,都是我们的罪责。”
“不,我们还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