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包围还在僵持。
皇上眸色愈发深沉,他扫了一圈周围的神策军兵士。朱裳之下刚腿脚迈出,系在腰间的白玉双佩如泉琤瑽。
夸!
回应他的只有数百军士齐刷刷向前一步,每个人的手都按在腰间佩刀上,一副随时准备拔刀拼命的样子。
为首的军官满脸和张怀恩一般的笑眯眯,他上前,向陛下行礼行得谦恭无比。
“叛军马上攻进来,为陛下安危考虑,您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殿内的挟持也还在僵持,一尺长的匕首横在若昭的脖颈之间随时都能割破她的喉管。
王朝贵。
听声音辨来者,若昭也没想着回头。
“阿澜姐呢?”
“她守在后门,老奴来的时候把她打晕了。长公主不用担心,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阿澜姐没事就好。
若昭稍稍松一口气。
背后王朝贵握着匕首的手稍稍用力一旋,寒光逼近若昭一厘,她的脖颈已经能感受到冰凉的刀锋。
“长公主还是担心一下自己比较好。”
一口气又强行吊起,若昭端着脑袋不敢乱动,嘴角扯出一个苦笑。
“我不是与你掰扯过一回道理吗?之前一个个巴巴地来找我,探听口风也好,答疑解惑也好。讲了一大堆,让枢密使大人回去好好想想——”
她余光微微扫过横在脖子上的匕首,看不见,只看见紧握刀柄的一双经络盘虬的手。
“您就想出了这一招?”
王朝贵敏锐地抓住她的话头。
“还有人找过你?”
“是,张怀德张统领。”
王朝贵听出若昭答得随心,手中的匕首再一次触碰到她的脖颈,声音随之一凛。
“他跟你说什么了?你又跟他说什么了?”
这是嫌她太随便了?
若昭忙换上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
“还不就是讲道理呗。我跟您说的话,跟他也说了一遍。不要过早地下注在张怀恩一方,双方观望一下。最简单的,观望一下,还不会吗?
“哦对了,还有。”
若昭下意识伸手把玩棋子,王朝贵握住的匕首再一次稍稍用力,她只得讪讪地把手收回来。
“巴蜀的事情我没跟张怀德说。你支持的公孙致和,能力确实有限。要做巴蜀之主,必须有本事对付天师道的人。他对付不来,赶鸭子上架只会让他摔得更惨。再说了,公孙致和据守剑南道东川,控扼进出巴蜀的长江水道,来往商旅雁过拔毛,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您也有的可赚。宣王殿下与我对枢密使大人您,还不够意思吗?”
背后的人沉声不说话,只听见耳边传来并不平静的呼吸声。横在脖颈的匕首,没有丝毫松动的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