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澈从来没有对女生主动过。
但凡他看上的,他都会想办法,勾勾手,叫姑娘们朝他走来。
他不主动、当然也不拒绝、不负责。
虽说是渣男标配,但他就是有让人前赴后继的本事。
回到网吧,他本来是准备再开一把游戏,顺便守株待兔。
可陈恩佳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他嫌烦,开了免提放在一边儿,一边听她控诉他这位渣男,一边打开网页登上摩尔庄园,在有一搭没一搭玩游戏的同时,在她每个需要当事人说话的节点敷衍一声。
换来陈恩佳愈发字字泣血地控诉。
“……”
“这姑娘可这能说啊。”外放声在空荡荡的网吧里回荡着,邵青青他们坐在边澈身后,听了个七七八八,八卦属性作祟,她小声跟丛贺宇探讨:“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人家男生吧?”
“什么叫不能全怪?”丛贺宇不服气,“压根就不能怪!”
那两人的故事丛贺宇和邵青青听了七七八八。
边澈刚来青芜的时候遇到了喝的不省人事、正在被小混混上下其手的陈恩佳,就假装是她男朋友把她从小混混手里“夺”了出来,由于无处安置,边澈用自己身份证给她开了个房。
第二天酒醒,这姑娘就对救命恩人一见钟情,而边澈是个不主动不拒绝也不负责的主,俩人就这么在青芜玩了几天。
再之后,边澈提出了不再联系,陈恩佳就开始发狂。
“怎么不能怪?这男的就没有责任,”邵青青不爱听丛贺宇说话,“他要是拒绝不就没这么多破事了么?”
丛贺宇:“我说你们姑娘能不能不要这么恋爱脑,人家没答应就是拒绝,不答应就是不喜欢,别上赶着成吗。”
一听这话,邵青青怒了:“什么叫上赶着?”
丛贺宇:“人家不要还往上贴就叫。”
“你再说?”
“事实我还不能说了!”
俩人逐渐从八卦别人情感演变成爱情观攻击,声调一声比一声高,几乎要响彻网吧。
顾思浓正在看python的网课,眼看着他们两个要收不住,赶紧摘下耳机,小声提醒道:“你们小声点儿。”
讲别人八卦还不知道收敛的吗!
她一发话,丛贺宇和邵青青收了音量,又分别扯了扯顾思浓左右胳膊。
顾思浓左右看看,那俩人如出一辙地开口:“浓浓,你给我评评理。”
顾思浓:“……”
他们三个人里,属她最小、话最少,但有静气,一向不慌不乱,是主心骨。
接下来两分钟,她把边澈的八卦听了个囫囵。
在两人期待的眼神里,她叹了口气,平静说道:“想想晚上吃什么吧,别关心人家都事了。”
前面,边澈漫不经心的敷衍换来陈恩佳更大声的质问,他听着后面的声音,没心没肺地笑了下。
丛贺宇捂耳朵吐槽:“陈恩佳不是咱们这届艺术班的么?长的挺清纯的没想到还去酒吧喝大酒。”
话里的偏见显而易见。
顾思浓给电脑关机的动作一顿,转过头,眉头蹙着,语气严肃:“别那么说。”
她抿了抿嘴唇,关了电脑,语气缓和下来:“谁规定女生不能去酒吧、去酒吧的就不是好人了?”
丛贺宇人长的不错但脑子不行,只听得出批评,挠了挠头。
顾思浓起身,他也连忙站起来:“浓姐,你要走啊?”
顾思浓“嗯”了声:“顾熠然要放学了。”
“那我送你。”
“不用,我坐公交。”
“317路啊?”丛贺宇提醒,“它到厂区要绕半个多小时呢。”
顾思浓决定的事情,无论大小,都很难改变。她不喜争论,但人很轴,直球拒绝:“没事。”
317公交十五分钟一班,她看了眼挂在前台上方的电子钟,掂量着时间走出网吧。
身后,边澈又听了陈恩佳几句谩骂。
他清了清嗓子打断她:“消气了没?”
这是他今天第一次正经儿跟她说话,陈恩佳一口气全噎在嗓子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消气儿就挂了吧,”边澈拾起手机,把免提关掉,走到前台结账,“我忙了。”
“忙什么?”陈恩佳警铃大作,抬高声音,嗓子劈了,声音很哑,“你是不是喜欢别人了?”
“是,”边澈承认得倒快,但那漫不经心的语调里依旧分辨不出几分真心,他拉长调子,悠悠道,“我喜欢别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又能做什么呢?大好的假期你就花在对我期期艾艾上,自己掂量值不值吧。”
恋爱时,或许那段短暂的时间可以称之为恋爱,陈恩佳没有感受过安全感。
如今分手,她绞尽脑汁说破嗓子,也没办法准确地挑出边澈的错。
见她没出声,边澈又填了句:“挂完电话去熬碗冰糖枇杷喝,嗓子都哑了。”
外面夕阳渐淡,这座老旧的工业城市愈发颓然,并不宽阔的马路上,公交车、电瓶车和汽车混作一团,一如静水浅流,激起平稳的波浪。
边澈瞥见顾思浓的位置,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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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晚来了三分钟,车上人很少,随着车流悠悠缓缓的前行。
青芜这座没有什么发展潜力的城市,没有快节奏高效率,所有人都慢悠悠的,拿着微薄的薪水,做着一般般的工作。
考上京大,离开青芜。
人生前半段,顾思浓给自己设立的目标已经完成,终于在漫长的假期里偷来喘口气的机会。
她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消息分享给爸妈,但想到他们还在忙可能根本没有时间接电话,她只好压下欢喜,从口袋里摸出3,戴上耳机一边听音乐,一边看两侧倒退的风景。
她用手撑着车窗沿,傍晚的风将她的发丝吹的有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