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杰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何少府要以背诵儒家经典缓解疼痛,使手术顺利进行,不由得心中产生些许赞同的意思。眼神余光瞥向何知府,何知府已经坐在椅子上了,手执一本《春秋》看了起来,完全受到独子手术的影响。
丁杰暗暗称赞,以此定力,这一府之地如何能治理不好呢?
丁杰运刀如飞,已然将何少府的肉刺外廓挖了出来,耳边何少府的《大学》也变成了《论语》,只是声音仍然很是坚定,却带着明显的颤音。同时,四周也出现不少围观闲汉碎婆,嘟囔声逐渐增大起来。
“天啊,这个细皮嫩肉的公子哥,怎么能忍得住这般疼痛?”
“知府大人也在啊,这公子难道是知府大人的独子吗?”
“这官家人的心肠都是这般坚硬。老子不管儿子的死活,儿子却这般能忍?”
“知府大人如何不管,何公子背诵圣贤书止痛呢。”
“就背几句圣贤书就能止痛了?你多听几句,让我拿刀割你试试?”
“真是王侯将相,都有种啊。”
“可不是嘛,何知府是二十年前的探花郎啊。”
“探花?那知府夫人是不是哪位公主呢?”
“这倒不知道了,但我想知府夫人一定肤白肉嫩”
围观的人群越说越不像话了。管家哼了一声,立时就有两个军汉站了出来,低声喊道“肃静。休得放肆。”
人群这才安静了下来。
丁杰取出镊子将肉刺夹住,猛地一拔,将那个肉刺拔了出来。何少府痛得声音都变了,时尖时低,但是《论语》中的内容却是一字不差。
待得丁杰取出一小刀,开始刮骨去根时,何知府终于发话了,道“少府,你背下《中庸》。”
何少府应道“是,父亲大人。”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丁杰闻得何少府所言,只感觉天地为之一宽,眼前出现了一道提示:“仙凡两相接,太白忘深情。是否割以永治?”
割以永治?什么意思?
丁杰缓缓地答道“刮以永治。”提示音慢慢散去。
何少府闻丁杰所言,大声应道“刮以永治。好,实在是痛快。小生何少府,永不敢忘丁大医生今日为小生刮以永治之大恩。小生当刻苦钻研学业,为国为民请命。”
丁杰取出一副汤药来,劝道“何公子,此药是麻醉剂,喝了可以大大缓解刮骨之痛。请饮下吧。”
何知府“嗯哼”一声咳嗽。
何少府道“多谢丁大医生美意,小生今日当以圣贤之道,锻炼自已的意志。此药虽是良药,但请丁大医生收回吧。”
丁杰暗暗赞了一声,将汤药收了回去,拿出小刀,细细地将肉刺之根从何少府左脚跟的骨头上一点一点地刮下来。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