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只给原身很少的饭吃。
她可以三番五次的把正在读书的原身叫回家做家务。
她可以让原身读完初中就出去赚钱。
她可以不给原身一分钱,将原身塞进按摩店里,让客人轮番揩油。
原身的初次是在十六岁那年,身无分文,辛苦工作了一个月,老板一毛钱不给把她赶走。
然后她一个人在街上,太饿了。
饿了好几天了,为了一顿饭把自己卖了。
十八岁,原身被后妈和林超俊和冯立鹃以六万六彩礼的价格,嫁给了隔了一条街的打麻将时认识的男人,男人比她大六岁,对她很好,会请她吃饭,给她买新衣服,也会在她被欺负的时候帮她出头,还会在她生病的时候带她去医院看病。
于是原身从了。
就如同她的母亲一样,原身也自己遇到了救赎,然后怀孕了被带回了男人的老家,生了孩子,坐月子,带孩子,一年到头见不到男人一面,也见不到一分钱。
唯一比母亲好的是,见不到面,男人就不会打她。
只是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二十不到的年龄,就变得苍老麻木。
花一样的年龄还没开就凋谢了。
原身三十多岁就死了,猝死于长期营养不良和疲劳过度。
死后,原身遇到了主神,许下了自己的心愿,幼年时和弟弟一起挨打,最后却只有她活了下来,而她报警之后,后妈和爸爸也没有受到什么惩罚,这件事她一直耿耿于怀,所以她许下愿望,保护好弟弟,她想和弟弟一起好好活着,像个人一样的活着。
林诺睁开眼,低头,看着自己的小手。
现在原身和弟弟都才九岁啊。
九岁的孩子,满打满算也就小学三年级。
两个九岁的孩子,林超俊和冯立鹃是法律上的监护人。
就算是报警了,警察对两个人也不过是批评教育,然后让原身和弟弟给他们回家。
除非闹出人命。
可是想想前世闹出了人命,原身弟弟死了,结果林超俊以家属的名义出具谅解书,最后冯立鹃不也没坐牢吗?
说白了,这两个人是原身和弟弟的父母,有父母的名字法律就奈何不了他们。
而等林超俊老了,要是原身和弟弟没被打死,还要给他养老送终。
这时,林承收拾好东西过来了。
他一看林诺还没有收拾东西,急了,“姐,你快点啊,一会儿爸爸回来我们就跑不掉了。”
林诺点点头,但是没有收拾东西,只是去主卧里面拿了钱,带着林承走。
说是跑,但是林诺也没带林承走多远,只是在路边买了点烧饼,寻了个公园在里面坐着休息。
林承一口气吃了三个烧饼,林诺喂了他一点矿泉水就不准他吃了。
原身和这孩子一样,饿了太久了,肚子里没一点东西,有吃的了就会不知道饱,再吃下去会撑破肚皮。
林诺将烧饼和水收起来,“缓一会儿,等肚子不鼓了再吃。”
“嗯。”
林承眼睛上还是肿的,只能睁开一半,那是昨天林超俊喝醉了,嫌弃林承挡路,一拳头打的。
林诺拿出消肿的药膏,给林承涂上去,“小弟,我跟你说,咱们要想好好活下去,就必须要健康,有力气,以后不管发生什么要先护住自己,知道吗?”
“嗯。”林承点头,过了一会儿,他怯怯的拉了拉林诺的衣袖,“姐,我们今天晚上在这里睡吗?”
“不,我们晚上回去。”
“我不要,不要回去!”
一提到回去,林承怕了。
爸爸后妈那么凶,天天都打他和姐姐,他昨天的伤都还没有好,他不想回去。
他着急的抓着林诺:“姐,我们已经逃出来了,不回去好不好?”
“我们逃不了。”
林诺无奈的叹一口气,“小承,我们只有九岁,没有人会收留我们的。”
“我们……我……我们报警。”
“警察也会把我们送回来。”
“那……怎么办?呜呜呜……”
林承埋头痛哭了起来,“妈妈呢?妈妈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们?”
要是有妈妈就好了。
妈妈要是在,一定不会让爸爸打他们的。
林诺又安抚了一会儿林承,又给他吃了两个烧饼。
黄昏时分,林超俊回来了。
他脱掉汗臭味的衣服,随手往柜子上一扔,正要开口问冯立鹃要吃的,就听见小儿子林孝在哇哇哇的哭。
“日他奶奶的,林诺,林诺——”
林超俊大叫,“你死哪儿去了,弟弟在哭不知道吗?是不是又皮痒了?”
听见林超俊的声音,冯立鹃如同见到了救星,“老公,你快来啊,老公……”
她大声的叫着。
林超俊听见声音是从厕所出来的,还以为冯立鹃在上厕所。
他嘀嘀咕咕的走过去,“你也是,多大的人了,儿子在哭,上什么厕所?懒人上磨屎尿多。”
“老公,是你的宝贝女儿和儿子把我锁在了厕所,他们还拿刀,要杀了小宝。”
“你胡说些什么?”
林超俊压根儿就不相信冯立鹃的话。
那两小兔崽子,他从小打到大,骨头在就打算了,看到他和冯立鹃就像两只兔子看到大灰狼一样,两小兔崽子还能翻了天了?
林超俊走过来,果然看到,厕所门被一根棍子横在上面给堵了。
呵!
两不要脸的狗东西还真敢给他翻天了?
林超俊取下棍子,冯立鹃从里面跑了出来。
她脸上挂着黏糊糊的奶粉,脖子和下巴那里被开水烫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水泡,看着十分狼狈又恐怖。
“你你你,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还能为什么,还不是林诺那个贱人!”
冯立鹃大骂几句,就要找林诺算账,她找了半天,“人呢?林诺那个贱人呢?”
林超俊在沙发上坐下,“不知道去哪儿了,估计是害怕跑外面躲起来了,不用管他们,两个小崽子,跑不远,等晚上自己就会回来。”
“哼,他们两个要是敢回来,我立刻就打死他们。”
“行了行了,你也是,跟两个孩子计较什么,没看到小宝还在哭吗?”
冯立鹃这才扔掉手里的拖把,去哄林孝。
然而林孝才半岁多,懂什么?
他只是个看见顶着水泡的怪阿姨害怕而已,他摇晃着小手臂,拒绝冯立鹃的抱抱,然后指甲抓破了冯立鹃脸上脖子上的水泡。
嘶——
冯立鹃当场疼的跳脚,抱着儿子的手却又不敢松开。
只能一边忍着疼一边大叫,“老公,你快来帮我一下。”
“你们女人家家的,一点事都干不好。”
林超俊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的走了过来,伸手把孩子接了过去。
孩子一到林超俊手里就不闹了。
林超俊心情好,抱着孩子做海盗船,把孩子摇来摇去,“你看,要不怎么说是我林超俊的种呢?咱家小宝最喜欢爸爸了。”
冯立鹃脸和脖子疼得很,交代林超俊照顾好孩子就去楼下小诊所开药去了。
她对着诊所的镜子照着,妈呀,好吓人。
那么多水泡。
该死的林诺最好祈祷她的脸没事,否则她切了那小贱人的鼻子下来给林超俊下酒。
医生用无菌针给她挑了水泡,开了药。
巨疼巨疼巨疼。
疼得冯立鹃想撞墙。
但是没办法,只能忍,忍到不疼为止。
拿了药,回到家,冯立鹃一看,林孝已经被重新放回摇篮里了,林超俊早就躺床上四仰八叉的睡了起来。
冯立鹃推了林超俊一把,“做饭去,我饿了。”
“刚出工回来,累着呢,自己做。”
“我也受伤了。”
“伤在脸上,又不在手上。”
林超俊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了。
冯立鹃委屈,眼眶红了,眼泪一往下落就把伤口打湿了,那酸爽,她不敢哭了,把眼泪擦干净,去泡了碗泡面,然后吃完泡面,又重新给孩子冲奶粉,喂孩子,这才躺下睡着了。
深夜,林诺带着林承摸了回来。
她在门口带着林承脱了鞋,拿出钥匙打开门,然后蹑手蹑脚的摸了进来。
林超俊有晚上泡脚的习惯,所以家里时常储备有开水。
林诺带着林承摸进厨房,掂了掂热水壶里的开水,好在,还有三分之二。
林诺检查了一下水的温度,确定够烫,让林承抱着暖壶,然后去找刀。
厨房除了菜刀,还有剪骨刀,片刀,剔骨刀等等。
林诺挑了一把称手的小刀,带着林承继续摸。
胆小如鼠的两姐弟,就算是敢回家也一定是哭哭啼啼的回家认错,是绝对不敢自己摸回来找事的。
林超俊和冯立鹃一定有这个自信。
所以林诺也有。
林诺带着林承小心翼翼的打开卧室的门。
冯立鹃睡觉有留床前灯的习惯,这让林诺将卧室一览无余。
两个孩子趴在地上,爬到了床边。
大夏天的,林超俊和冯立鹃睡在凉席上,什么都没盖。
林诺收了两个人的手机,拿出刀,比在了冯立鹃脖子上,然后给林承使了个颜色,林承站起来,接过暖水壶,对着林超俊的小老二一口气全倒了下去。
啊——
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然后是草草草的破口大骂。
林超俊在床上站起来,疯狂的抖动身体,可是太烫了,那可是滚烫的开水,男人那个地方本来就脆弱。
而他贪凉又是只穿了条内裤就躺床上了。
好疼好疼好疼。
好烫好烫好烫。
快炸了快炸了。
快疼炸了。
林超俊腿都并不拢,直接给干废了。
他这么折腾,冯立鹃能不醒吗?
但是醒了能怎么样?
林诺就这么冷冷的看着她,手上的刀就放在她脖子上,仿佛她一动就立刻割断她的喉咙。
冯立鹃死死的瞪着眼睛。
她甚至不敢相信这个敢拿刀杀了她的人就是平常那个挨一顿打只会哭的小鬼。
林超俊瘫坐在地上,双腿大开,他一边怒吼一边咒骂要杀了林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