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姚延的相册会被扔在垃圾桶里?
这么大个东西,还一直放在抽屉中,姚延爸妈都很爱他,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来。
所以只能是最近家里闹鬼,始作俑者扔掉的。
但是姚延很茫然,同时细思极恐:“那只鬼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绞尽脑汁都想不到自己什么时候路过坟地,又或者是什么时候跟哪个鬼对视了。
“我到底什么时候得罪鬼了?”
见他无助地直抓脑袋,祁飞星伸手把他快薅秃自己的手拍掉,道:“我之前说的情况也只是其中之一,有的鬼即使你没有得罪它,它也能生出嫉恨而想要害死你。”
他举个例子:“就像溺死之后成了水鬼的那些,它们常常在水中等待抓人下水,想要让这些人溺死来当替死鬼,从而获得投胎机会。”
“过路人跟水鬼有仇吗?没有,反而是水鬼自己的欲望作祟,主动害人。”
最后祁飞星上下看了一眼姚延,总结:“或许你有哪些地方,招到了鬼怪记恨,又或者是嫉妒,所以才引来对方不停的谋害。”
翻看了几眼手中相册,见有张照片上,姚延哭得跟峨眉山猴子一样,边上他爸妈用彩色的笔迹批注:07年3月21日,小宝被峨眉山猴子抢了饼干,跟猴子干仗,结果被打哭了。
有点好笑,祁飞星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边姚延还在闷头想自己哪点会招鬼嫉妒,这边就看到祁飞星看着自己的黑历史发出无情嘲笑。
他顿时尬红了脸,连忙把相册夺过来,抱在怀里跟保护宝贝一样,瓮声瓮气道:“不准看!”
祁飞星撇嘴:“谁稀罕。”
这次本来就不是为了看相册,姚延合上之后拉开抽屉,把东西往里边放。
祁飞星偏头看过去,视线之中闯入一抹红色。
他于是伸手挡开姚延要关上抽屉的动作,手指一勾,一个挂着红绳的三角包就出现在了手中。
“护身符?”祁飞星道。
护身符有很多种类,玉做的,木头做的,牌状的,也有雕刻出佛陀样子的。
祁飞星拿在手中这种,红布头包裹着东西,做成三角状,也是常见的护身符形态。
他问:“你爸妈不是不信这些吗?”
“没错啊,他们不信……”姚延像是也不知道这个护身符的存在,他抓抓脑袋疑惑:“我妈抽屉里怎么会有护身符?”
他要伸手去拿来看看,但被祁飞星避让躲开了。
“你先别动。”
祁飞星拿着护身符凑近闻了一下,姚延好奇:“怎么了?”
“护身符中,能包裹的东西很多,铜钱,五谷,各种碎裂的宝石……又或者是香料,寺庙中加持过的咒经,还有朱砂等……”
手中捏着红绳转了两圈,祁飞星道:“但这个护身符,摸着不硬,便不是铜钱,也不硌手,那么也应该不是宝石碎片和五谷,摸起来有厚度,手感绵软又滞涩,不像咒经,那么就只剩下朱砂和香料了……”
说完,祁飞星把东西凑近姚延鼻端,道:“闻闻。”
姚延听话的猛吸一口气,随后剧烈咳嗽出来。
那护身符刚开始闻着没味道,但两秒过后,后劲却骤然变得又腻又酸臭,像是什么东西腐烂在了里边,一时不察,姚延差点连肺都要咳出来了。
祁飞星上下抛了几下护身符,道:“不是香料,也不是朱砂……这玩意儿,披着护身符的皮,实际上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
他说:“这卧室中阳气太足,邪煞无法现身,护身符中的阴气就渐渐被消磨掉了,看起来也就跟寻常东西没两样。”
“不过我敢断定,这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听完,姚延顿时瞪大眼睛,脸色发白,一把拍在祁飞星手上,那护身符就掉在了垃圾桶里。
“不是好东西,那你也别碰了。”姚延心有戚戚的说。
“啧。”祁飞星又俯身捻着绳子把那东西捡起来,道:“别扔,还有用,得先问问阿姨,这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姚延心中警钟敲响,二话没说就扭头去了他母亲的书房,敲门后直接把他妈带了过来。
夏夫人还怀着孩子,姚延从边上拖出专程买给孕妇的椅子,好让她腰部有支撑力。
坐下后,夏夫人问:“这么着急叫我过来,怎么了?”
祁飞星不好先开启话题,姚延主动把桌上的护身符,提着绳子拿过来,但他顾及着母亲的身体,站得老远,隔上两米问:“妈,这东西哪里来的?”
见是护身符,夏夫人神色如常:“锦山上边的寺庙里求来的。”
“求来的?”姚延不可置信:“你不是不信这些吗,怎么还去求护身符?”
对于姚延这么激动,夏夫人很奇怪:“怎么了,突然问这个做什么?护身符是几个月前,我跟你许阿姨一起上山求的。”
“我不信这些,但你知道的,你许阿姨两口子却相信得很。”
许阿姨?
祁飞星视线看向姚延,对方跟他解释:“许阿姨是我们家的邻居。”
他想了想,又补充:“她跟我家关系一直很好。”
看姚延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古怪,祁飞星料想是有些话不好当着夏夫人的面说,于是就没问,但却暗自把这个许阿姨先记下。
有古怪。
“怎么了?”看他俩神秘兮兮地对视,夏夫人问。
于是姚延问她:“妈你就没闻过这东西是什么味道吗?”
“能有什么味?”夏夫人说:“我不信这些,去寺庙求护身符,也是被你许阿姨拉着去的,我也不好驳她的面子,反正也不是什么费功夫的事儿,就一起带回来了。”
“带回来后,就一直放在抽屉里,哪有闲工夫去闻?”
姚延和祁飞星面面相觑。
他妈这心也太大了。
这时候,祁飞星才慢慢开口:“阿姨,我家父母也信这个,家里经常供神,我从小到大护身符也戴过很多,但你这个好像有些问题。”
他面不改色拉爸妈编瞎话,说话的语气真诚,就像真的一样。
夏夫人果然好奇:“嗯?有什么问题。”
还是那个理由,祁飞星道:“闻着很奇怪。”
听到两人都说闻着奇怪,夏夫人伸手去拿,但姚延哪敢让她碰到,连忙躲开:“您别碰!”
最后是祁飞星提出建议:“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把这东西拆开看看。”
夏夫人迟疑了一下,她虽然不信这些,但他许阿姨常常在耳边念叨,怪力乱神的东西,还是让她有些忌讳。
但又转念一想,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她也没什么需要忌讳的。
于是夏夫人点头:“拆吧,也不是什么要紧东西。”
得到首肯,祁飞星直接拿出桌上的一把修眉刀,就缝线一挑,但却没有挑断。
夏夫人看不见,但姚延和祁飞星却见到,祁飞星要挑断线头的时候,上边有红光和黑气一闪而过。
哟?还有力气反抗。
祁飞星面不改色,随后一线更剧烈的红光附着在手上,进而加诸在刀刃上,轻轻一挑──线头应声而断。
小样,祁飞星想,敢跟你无常爷爷比红?
也不看他可是连头发丝都是红色的,要多凶有多凶。
护身符线头一断,一块完整的布料就散开来,洒出里边的几粒白灰。
“这是什么东西?”姚延震惊。
听到姚延给自己科普,护身符中包含的种类后,看着这奇怪的白灰,夏夫人也很好奇。
他们不了解,但作为曾经在殡仪馆兼职了两天的人,祁飞星却很清楚这是什么东西。
他道:“这是骨灰。”
一句话,吓到了两个人。
但相比于魂都差点飞掉的姚延,夏夫人却镇定很多,她乍闻之下有些心惊,但随后又疑惑:“你怎么知道是骨灰?”
祁飞星直言:“我曾经在殡仪馆工作过,所以能分辨出来。”
他又说:“但骨灰色白无味,这护身符闻着却腥臭无比,也不知道里边的骨灰经历了什么。“
“不过这都是其次,总之,阿姨您最好还是别把这东西放在卧室里。”
这一刻,夏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看一眼姚延,又看一眼祁飞星,问:“是这臭小子叫你来的吧,祁同学喜欢玄学?”
“不是喜欢。”祁飞星道:“是擅长。”
“阿姨,有些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家真的有脏东西作祟。”
他说话的架势十分唬人,更何况这护身符确实有问题,夏夫人犹疑之后,又说:“但这护身符是我在锦山寺庙里求的,锦山寺庙远近闻名,香火鼎盛,应该也不至于害我一个初次上门的孕妇?”
“寺庙当然不会做恶,”祁飞星看着散开的护身符说:“做恶的,可能是人心。”
他把姚延遭遇的事情都说出来,并且例举出自己到他家后发现的阴气。
祁飞星说的头头是道,言之有物,并且神色语气看起来都很认真,再加上又涉及到姚延的安全,夏夫人心中也动摇了。
祁飞星乘胜追击,继续说:“煤气能开一次,也就能开第二次,但姚延的命可就只有一条。”
言下之意,姚延下一次可不一定会那么幸运,在煤气泄漏仅仅两分钟后就醒来。
沉默过后,夏夫人选择了相信,但也是将信将疑。
看出来她的迟疑,祁飞星决定下一剂猛的,他凑近伸手,叮嘱:“阿姨,我接来下会给您开天眼,看到奇怪的东西后,您不需要惊慌。”
开天眼这种事,听起来就已经够奇怪了,夏夫人镇定地点点头。
“麻烦你了。”
两指并拢,覆盖在夏夫人双眼前半寸的地方,祁飞星开口:“四象玄精,廿数天星,助之尔身,万窍通灵!”
“天眼──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