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怨灵（1 / 1）
滨海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霓虹闪烁，车流如织。
巨大的广告牌上光影变幻，播放着最新款的仙侠手游宣传片。
腾云驾雾、法宝乱飞的神仙形象，引得不少路人驻足观看，发出阵阵惊叹。
罗舒舒穿着一身休闲装，小心翼翼地跟在杨戬身后半步远的地方。
杨戬依旧穿着高定西装，身姿挺拔，只是周身散发的气场比西伯利亚寒流还要冻人三尺，硬生生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半径两米的真空地带。
路人纷纷侧目，冻得一哆嗦，赶紧绕道走开。
那只被“碧落散人”留下的黑狗，却迈着四条小短腿，欢快地跟在杨戬脚边，一双狗眼滴溜溜乱转，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光怪陆离的凡间世界。
它脖子上挂着一个类似运动相机的黑色仪器，镜头正对着前方。
“真……真君，”罗舒舒凑近一点，压低声音，“咱……咱们真就这么遛达，记录体察民情？”
“这从哪开始“体察”啊？总不能去公园看老头老太跳广场舞吧？”
杨戬脚步未停，薄唇紧抿，脸色阴沉。
此刻，他只觉得无比荒谬！
堂堂二郎显圣真君，执掌天条，监察三界，如今竟像个戏子般，被一只来历不明的狗监视着，在这凡尘俗世里游荡！
奇耻大辱啊！
若非那两亿香火和天庭岌岌可危的现状像两座大山压着，他早已……
“咦？那边好多人！好像出事了！”罗舒舒忽然指着前方一个大型购物中心旁边的巷子口，惊呼道。
只见巷子口围了一大圈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隐约还能听到里面传来女人的哭喊和男人的呵斥。
杨戬的眉头瞬间拧紧！
那里有一股怨灵的气息！
而且不止一个！
怨气之浓，竟能穿透他随身佩戴遮掩仙气的“偷天换日符”！
这绝非寻常的怨灵！
凡间城市人气旺盛，阳气鼎盛，普通怨灵根本不敢靠近，更别说在此公然聚集，还带着强烈的恶意！
他脚步一顿，冰冷的眼眸穿透人群，直射向巷子深处！
黑狗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不再东张西望，而是竖起耳朵，脖子上的小镜头精准地对准了骚乱的中心。
罗舒舒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真君，那是什么东西？”
“怨气。”杨戬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凝重，“冲天的怨气。随我来！”
他不再犹豫，大步流星地分开人群，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司法天神的职责本能，在这一刻压倒了所有的憋屈和愤怒。
罗舒舒赶紧小跑跟上，心里却七上八下：“碧落散人”要的记录……该不会就是这种“天庭失职现场直播”吧？
巷子深处，景象触目惊心！
一个穿着保洁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瘫坐在地上，怀里死死抱着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昏迷不醒的小女孩。
老妇人满脸泪痕，对着周围几个穿着制服但面色冷漠的商场保安哭喊道：“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孙女！她不是故意撞倒那个东西的！”
“她只是害怕！她病了！她真的病了！求你们叫救护车！钱……钱我们一定会赔的！”
而在她们对面，一个穿着西装、梳着油头的商场经理，趾高气扬地指着地上一个摔得粉碎的玉石貔貅摆件，怒骂道：“赔？你拿什么赔？这可是我们老板花大价钱请高人开过光的镇店貔貅！招财纳福的！”
“现在被这小丫头片子撞碎了，破了风水，坏了财运！这损失你一个扫地的赔得起吗？”
“我告诉你，今天不拿出五十万，你们别想走！保安，给我看住她们，别让她们跑了！”
在人群外围的阴影里，几个近乎透明、散发着浓郁黑气的怨灵正若隐若现浮在那里。
它们没有靠近人群，似乎畏惧着什么。
那一双双空洞怨毒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地上昏迷的小女孩和老妇人，口中发出无声的尖啸！
那股阴寒污秽的气息，正是从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
“五十万？！”老妇人绝望地哀嚎一声，差点晕过去，“我……我一个月才两千块……我……”
“没钱？”经理狞笑一声，指着小女孩，“那就拿这小丫头片子抵债！看她细皮嫩肉的，卖到……”
“放肆！”
一声冰冷刺骨的喝斥，在狭窄的巷子里炸响，瞬间盖过哭喊声和叫嚣声！
人群自动分开！
杨戬面沉如水，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他周身那股压抑的寒意此刻如同实质般扩散开来，巷子里嘈杂的声音瞬间静止了！
那几个保安被他冰冷的目光一扫，只觉得双腿发软，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那个经理更是如同被掐住了脖子，嚣张的话语戛然而止，惊恐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气场恐怖的黑衣男人。
罗舒舒跟在后面，下意识地看向脚边的黑狗。
只见它正蹲坐在杨戬侧后方，脖子上的镜头牢牢锁定着场中，狗脸上似乎还带着一种“终于有好戏看了”的兴奋。
杨戬根本没理会那些凡人。
他的目光直接落在了经理脖子上挂着的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小吊坠上。
那吊坠的材质和地上摔碎的貔貅如出一辙！
更重要的是，一股极其隐晦的邪气，从那吊坠中丝丝缕缕地散发出来，如同无形的触手，连接着阴影里那几个躁动不安的怨灵！
“聚阴纳煞，驱灵为伥？”
杨戬的声音冰冷，压抑着怒火，“以凡人之躯，行邪魔之道！”
“借所谓“开光法器”之名，行豢养怨灵，强夺生魂，窃取凡人精气生机滋养己身的勾当！”
“还敢在此颠倒黑白，欺凌弱小？！”
每一个字，都狠狠刺入经理的心底！
他脸上的横肉不自觉地抖了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你…你胡说什么！什么怨灵！什么生魂！”
“我……我警告你别血口喷人！保安，保安！把这个疯子给我轰出去！”
然而，那几个保安此刻只觉得周围的温度骤降，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他们动弹不得，哪里还敢上前？
杨戬不再废话。
他一步踏前，右手快如闪电，直接抓向经理胸前的黑色吊坠，指尖缠绕着细碎的银色电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