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右看了看计戍寻这铺得整齐的床,默默站起来,蹲在床边的地毯上。
头靠在床头柜边,安静下来后,她开始一点点思考。
思考计哲到底要干什么。
她把刚刚闪出的那些疑惑一点点穿起来,尽可能去猜想。
【趁着孙少爷回来之前,赶紧把那猫处理掉,听见了吗?】
带毛的,计戍寻或许并非不喜欢。
而是…恐惧?
但是计戍寻是从部队退下来的,还是特种部队,什么血腥场面没见过,不该啊……
应樱思来想去,眼睛忽然亮了亮。
她缓缓抿唇,愤怒从心中衍生。
计哲莫不是…
应樱想起刚刚计戍寻撑在桌子上,拼命隐忍着不发狂的模样。
像头被犯忌底线的困兽,那么可怖,又可怜。
计哲或许没想到她没把东西送进去,没让计戍寻在众人面前失态。
没得到他想要的效果,她是留不住了。
片刻。
应樱忽然轻笑出一声。
她不后悔。
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护住那盒子,让计戍寻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计哲和青竹…
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
宴会结束以后,计家所有人都没能回去。
小会议厅里坐了许多人,可是房间里却一片寂静。
计哲的夫人淑贤用手帕捂着口鼻,面色苍白。
青竹也是垂着视线,不看桌子上摆着的东西。
计武刚刚在宴会上没少吃喝,如今再看见桌子上那烂盒子里的东西,他使劲忍着反胃的感觉,神色不耐。
计哲率先打破了寂静,叹了口气,对着坐在最中间的人说:“你放心,这事我一定会查清楚,处理好。”
计戍寻坐在最中间的位置,他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掀眸,清冷的视线扫了一圈在座的长辈。
最后,他轻扯唇,开口:“不了。”
计哲一愣。
计戍寻缓缓起身,“二叔年纪也大了,为了计兴日夜操劳。”
“就别再为了家里这些破事费心。”
他站定,双手揣进西裤的兜里,俯视着计哲:“算不上什么大事儿,把长辈们留下就是为了提醒各位最近都留意些,不要再被这样的东西影响到。”
“既然爷爷把家主这份责任交给我,我肯定不会懈怠。”
“这件事由我处理,”计戍寻意味深长地特别强调:“任何人不许插手。”
一切混乱归为平静。
白色木槿又不合时宜地迎着月光悄悄微绽,贪婪又小心翼翼地品尝着夜晚。
月光散漫,却又毫不逊色于日光,将夜晚通透。
计戍寻站在椿院门口,出来透口气。
宴会散去,闹剧结束,椿院又再次冷清下去。
他修长的指间夹着跟正猩红着微光的香烟。
烟丝顺着风往上飘动,消散。
只要一闭眼,那些破碎的,无论时间过去多久都不曾模糊的画面再次冲上眼前。
计戍寻抬手,狠吸了口,然后直接掐灭。
借助烟草,他将那股烦扰平了下去。
将废烟头扔进一旁垃圾桶里,计戍寻抬头,看见那开了一半的白木槿。
白色的花倒映在他漆黑的眼瞳中,他手指动了动。
随后,计戍寻转身,走入椿院别墅内。
他回到三楼,手扶上门把手的那一刻,在想她会不会又自己瞎琢磨,然后不听话偷偷跑回去。
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并不低,计戍寻无奈地叹口气,开门进入卧室。
桌子上的香薰机还在运作,通风扇已经定时关闭。
屋子里那股血腥气如今已经消失殆尽,整个套间被淡淡的草药苦香充斥。
计戍寻闻到这样的味道,心神也放松了些许。
他一边脱掉西服外套,一边往里走。
走到有床的半开间时,计戍寻的脚步忽然停下。
目光所及之处,有一小团什么东西赖在自己床上。
计戍寻微微挑眉。
应樱躺靠在床头睡得正香,双腿搭在床下,整个人已经完全睡着了,脸蛋贴着一侧床头,被挤压地嘴唇都撅了起来。
就这姿势,能看出她一开始并不想睡,结果还是没熬住。
计戍寻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无声扯了下唇,情绪不明。
还想她会不会被吓得六神无主。
白惦记。
他把西服外套扔到一边,走过去,掀起一边床被,卷着盖在她身上。
其他多余的并没有再多做。
应樱感觉到身上有遮盖物了,变本加厉地往床里钻了钻,两脚跟互相一蹭脱了鞋,鞋子哒哒两声掉在地板上。
她抓着被子盖紧自己,嘴唇蠕动两下,不知在梦什么。
睡得踏实又舒服。
过了一会儿,她在被子里的身子又扭了扭。
计戍寻默默盯着她。
几秒以后,两只白白的袜子也被她踢到床下。
脱了袜子,应樱睡着的眉眼明显变得更放松了,嘴唇甚至扬了扬。
盯着地板上那两只团成一团的袜子,他缓缓眯起了眼睛。
将她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纳入眼底,他现在有点怀疑她睡眠的真实性。
计戍寻略带不满地拿出手机给方子发消息。
【我今晚去公司睡,天亮前别进我屋。】
作者有话说:
樱樱:计戍寻的床好好睡,哼哼,还要脱了袜子睡=v=
计戍寻:还能怎么办,惯着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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