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存山都困得睁不开眼了,哈欠连天的。
让他睡,他眼睛都闭上了,还是要给云程揉揉。
“我等下自己就睡着了。”
云程就小小威胁他,“你不睡,我也不睡。”
那不行。
叶存山老实了。
云程现在是侧睡多,一般不面对叶存山,中间隔着个肚子,距离一下顶开好远。
叶存山就从后面抱他,手落他腰上,掌心隔着里衣贴在肚皮上。
“宝宝有动吗?”
云程说好像有,很轻微。
不知道是太乖还是太懒,发育应当是没问题的,营养很好,又定期看大夫。
叶存山说是乖,“心疼你。”
云程很想拉着他再聊个五文钱的,想说在他老家,男人是不能怀孕的,怀孕就是医学奇迹。
他现在随着孕期时长增加,感受越来越惊奇,可惜没人听他哔哔。
他憋了好一会儿,感觉叶小山动作变轻,呼吸慢慢变平缓,是要睡着了,就还是憋回肚子里没说。
算了,等到他考完这次月考再说好了。
他的手账本已经成了孕期日记,还有个分享心事的地方,也不错。
月考前,存银等的信件来了,是叶延给他写的。
到家以后,要看叶大反应,就等了几天,路上再耽搁,时间就长。
才来过府城,信里就不提多少村里事,主要就是叶大了。
叶存山那封信,听得叶大心情舒爽,前阵子病气沉沉的样子,随时都要踏进棺材似的,这会儿又活蹦乱跳起来。
当然,这是叶延修饰过后的表达。叶存山自己看得懂,叶大开心的不是他那封满是套路的家常话,而是给他的几亩地。
有了地,人又能多精神好些年。
后娘因存银给两个弟弟买了银豆豆,突然支棱了几天。
这次寄信来府城,陈金花缠着叶延也写了一封,比较意外的是,她是写给云程的。
家里爷奶都好,说让叶存山今年过年不回,等年后云程生了孩子,一家四口一起回。
不管他俩体贴的背后是什么原因,不搞事的人就是可爱。
存银最担心叶大拿弟弟的银豆豆,叶大没拿,他就能开始给家里人织毛衣了。
他手很快,织起来不费工夫,就这么一算,发现今年都不用挣钱了。
叶存山欲言又止。
想说等他织完,再寄回去,冬天都要过完了,不如直接买。
存银比他孝顺多了,真就是在家里吃过亏,回头分开久点,互相冷冷,又会想起家里的好,心疼他们。
这时代,不能教孩子不孝顺。
云程还说要让存银这两年都忙一些,洗洗他在村里染上的思想,不隔三差五的惦记着未来夫婿,算着日子想成亲。
叶存山也想多留留存银,这事就不提,让他忙去,就当存银织毛衣挣钱,回头给家里买东西了。
孝心么,就需要鼓励。
之前说的本命年要穿的红衣裳,云程给他银子,要他上完工,跟柳小田一块儿去逛逛。
“年底刚好穿新衣,你买身红袄子,去年那身就很好看,也看看有没有带毛边的,买差不多的。靴子也要买,靴子就黑色吧,耐脏,好配衣服。里衣你扯布回来,我给你缝,这就不买成衣。”
存银不要云程给他缝,“我看你都累。”
“里衣缝起来不麻烦,我去问问布跟成衣分别是什么价,回头我自己都能缝。”
他也算着,他现在半天上工,半天回家,做做刺绣,看话本时顺便学五个新字,侍弄下院里的蔬菜。
画画是没学,太难画了,他其他事情都需要耐心,这个实在坐不住。
而且这是撒撒娇,大嫂就会给他画的,所以他直接抛之脑后,偶尔才会画画花草跟几样生肖简笔画。
这么点清楚,存银突然说:“我没时间织毛衣。”
还好他给大哥大嫂的毛衣已经织完了。
小孩子要面子,也不想吹牛皮,话都说出去了,要他别织,他也要见缝插针的织,可算是因为这件事长了点儿教训。
“离这么远,他们不见得多惦记我,村里自己都会织毛衣,我辛辛苦苦织好了,再找人捎带回去,他们可能也不稀罕,说这都是村里有的东西,我大老远送一回,还说我没诚意。”
要面子,买点华而不实的东西,家里会更喜欢,毕竟关系就那样。
晚上一起看的信,存银听完自己的,还想看看后娘给大嫂说什么。
云程就一起拆开看了,看完就给叶存山,叶存山看完再给存银。
看个信,还玩接力。
存银笑嘻嘻的,看了两眼后,他就有点看不懂。
“她是说的是文瑞哥哥吗?”
陈金花说存银当初能被带到蔚县,继而被夫夫俩带到府城,是因为存银被京都的小公子重视,以后有大造化。
陈金花知道那位公子是程文瑞,他给存银送过一对银镯当生辰礼。
这封信写过来,是告诉云程,她的两个儿子,都是程文瑞取名的,以后也有大造化,要他们把弟弟接出来。
云程能给个准话,罪不及小孩。
冲突发生时,俩孩子都没出生,不至于牵累。
只是说他们不会让存银回家帮忙带孩子,也不会帮陈金花养孩子。
以后这两个弟弟长大,品性能不跟着叶大陈金花这对夫妻一样,他是可以把孩子接出来的。
这里时代如此,都是从亲戚、族里找亲近的人扶持。
扶不动、闹性子,直接送走,他不怕麻烦,愿意折腾一回。
但陈金花现在这个要求,就过于离谱,让云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怎么不直接讲:“反正你们都要养孩子,多养两个好了。”
叶延写信是为了要存银安心,是不用回的。
陈金花这封,因为三人都无语,也不用回复。本来说烧了,云程要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