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秋这句话起了作用,外公终于依依不舍地放开我的双手,起身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其实心里好难受。我和他相识于一个寒冷的冬天,我们都是一名司机。那一天,他驾驶着自己的越野车在雪原上艰难地行驶。当汽车快要到达目的地时,突然熄火。我早就知道自己昏迷前,下车的那个男人是他,他那些年是怎样度过的,使他瘦削到如此地步,连佝偻的背影?
印象里的外公,高大挺拔,甚至有些年纪,儒雅帅气,但现在的他我咬紧下嘴唇,想忍住这血脉相连、痛彻心扉。我知道爷爷是一个很爱笑的人,他总是会露出灿烂的笑容。但不慎触及下唇伤痕,不禁嗟叹。
本已起身要走的外公,一下子把尚在劝谏中的左秋推开,跑进我的怀里,眼里尽是苦愁:“婧雪啊!你这是什么事啊?哪不舒服啊!”
这时,已完全清醒过来的我总算能说出两句,声音嘶哑地开口:“因为十多年来都没在意我和外婆,所以现在就更加用不着了。再怎么痛苦、再怎么辛苦,我不是活到今天吗?我觉得是你们把我救活了吗?这段感情我承下来,一定会铭记在心,将来一定会寻机还你们的。”
是啊,十多年了!也许这只是我的一个梦。我是在20世纪80年代初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那时的我还是个懵懂少年,对什么都好奇,总觉得世界很奇妙。那时我的年龄很小。要不是这个年代,我总是梦到那江南小镇、梦到我们曾经居住过的照片,恐怕还得花些时间来辨认他是不是我祖父。
要不是童年那些温馨在这段时间的梦中再现,我又会对他产生那么炽热的感情?
我是这么想的,但并不完全如此。我知道,我和他是血脉相连的。我是多么渴望,有一个亲人。可这是多么遥远啊!我是多么希望,有一个亲人!更何况自己也明白了内心深处最深刻的秘密——自己怎么会渴望拥有爱人呢?又是此人的爱人还是最亲近的外公?
我这句话让外公露出疼痛的表情,我很心痛,索性扭头不看。
倒这时,郑老爷子挺身而出说:“老师,您不能这么跟老爷说,您可以认识他”
郑老爷子话音未落,姥爷已有些颓丧地站起身来,招手打断郑老爷:“老郑啊,您不必多说,婧雪既然要歇歇了,再说她埋怨我很平常,这几年我时时刻刻都在埋怨着自己,更加不敢正视阿楠了,想她我心疼得受不了,去吧!来日!”
“不过大人。”
郑老爷子看来还是有几分不甘。
这时,左秋再次挺身而出,温柔地推开郑老爷子和高爷爷说:“嗯!嗯!我所在之地,自然要好好照顾婧雪。有话还得叫我先劝劝。这件事呀!也没谁是谁非,不全是真心实意的情意吧!”
于是爷爷、郑老爷四两拨千斤地被左秋从我家领出来。
当仅留我一人在教室里、所有事情安静下来时,我只是感到心情太兴奋些吗?
事实上我并没有想念祖父这是虚假的。他永远地活在我们心中!他的音容笑貌,他那慈祥温和而又风趣幽默的话语,永远地留着我们每个人的记忆,时时萦绕在心头。他是一个好人!童年时和他、外婆在江南小镇上度过的时光,正是我最为温暖、快乐的时光。尽管那段日子已略显暧昧。
但想到外婆这几年的辛苦却又无从淡定。
也许,外公有苦难言吧?奶奶不喜欢他了吧!爷爷,奶奶为什么对我那么冷淡呢?”爷爷,你为什么这么不高兴呀!””奶奶为什么对我这样冷漠呢?”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我想给他找到原因。可是无论多么伟大的原因,当外婆临离开时他为什么会拒绝露面一次?
我不希望自己再次沉浸于这样的心情中,因为爷爷来过,以后一直都会面临,而这一切,都等着以后。
我还很累很想睡觉,但突然想到苏姐来。在这个城市里,苏姐是唯一一个能让我感觉到温暖的地方。因为,有它存在,就不会感到冷和孤独;因为,有她陪伴,就不会觉得寂寞。是的,来到这儿,为什么还不见苏姐呢?
突然有点自责,刚心情一兴奋,居然把苏姐给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