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宓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才缓缓分析道:“今我家的危机明面上的来源是袁绍,包括父亲不得不将我嫁于袁氏公子,但实际是源于我家硬实力不住、靠山不够大。
就如适才父亲所说,若是我家如同糜氏一样,依附于刘备,或许也不会有此大难。甚至说若是攀附上了白氏,也不会让袁绍如此轻视我们。
对于刘备来说,太过于遥远,对于白氏来说,我们甄氏还没有这个资格。为什么呢?就是因为我甄氏是以财富出名。
可是在当今天下,除了白国,无论是谁,视商人都是鄙贱之人,哪怕我甄氏是故太保甄邯之后。
加上之前我家为了打通河南以及关中的商路,与阉宦之人相授,此举使得我甄氏在士林中的名声一再降低,以至于连白氏都有所疏远。
可以证明的就是,我五岁以前,那时候甄氏的生意还没有做到河南,白家姐姐多次前来无极看望我。
可是自从与阉宦相授以后,白家姐姐就没有再来过无极,当时父亲的说法是,为了打通河南的商路,这些都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那时候我还小,不清楚这其中的道理,但是随着我读的书越多,就看得越清楚,我们得到了河南的商路,但是损害了自家的名声,让甄氏失去了白氏这个最大的靠山,也就有了今天的大祸。
以前大姐还会每隔一年回家看望父亲一次,如今已经过去了两年,大姐都没有回来,难道父亲还没有明白吗?”
“这···唉!都是为父被利欲熏心,做出了如此错事。”甄逸有些惭愧,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落下一声长长的懊悔声。
甄宓见此也安慰道:“但是我家也不是不能挽救,毕竟大姐还在白氏,有大姐的周旋,我们再付出一些代价,甄氏不管怎么说,在河北也是有些名气的,白氏也不会拒绝甄氏的示好。”
甄逸看着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见识的甄宓,第一次觉得有些可惜,甄宓怎么就不是男儿身呢?
“宓儿,你说吧,你既然能够看出家里的危机,想必也有办法吧。”
“父亲,其一,我们要扭转甄氏的名声,这样才能够让白氏无所顾忌的重新与甄氏修好。”
“怎么做?”
“自然是用钱开路,父亲不是将我嫁给了袁谭吗?父亲去请一位道法高深,且素有名声的高德,让他为女儿造势。
就说女儿有凤凰之姿,此生注定会嫁给真龙天子,不管花费多少钱,一定要让这股流言传遍河北之地。”
甄逸有些担心道:“这样一来,岂不是让袁绍更加着急逼迫你嫁给袁谭?”
甄宓笑了笑,解释道:“当然要再加一句,凤女不可早熟,不然会漏运,只有成年的凤女才有相助真龙天子的作用,不然反倒是会因为破坏天命,让原本的真龙天子气运降低,甚至遭受反噬。”
甄逸一拍桌子,想通了,笑道:“妙啊,那接下来呢?”
“如果女儿真凤的身份坐实,袁绍必然需要考虑将女儿到底是嫁给他最看重的袁尚,还是原先的未婚夫袁谭。
为了女儿也能够让袁尚、袁谭二人相争,而为了让女儿成为真凤,袁绍必然不会再逼迫女儿立即嫁入袁氏。
如今我们甄氏最缺的就是时间,既然河北之民以及白氏都看重刘备,那么最消不过四五年,刘备必定入主河北。
这段时间,父亲可以让我去白国找大姐,既可以防止袁氏狗急跳墙,得到白国的庇佑,女儿也可以代表甄氏,拉拢白氏投资我们,让甄氏重新与白氏交好。
而且女儿听说刘将军唯一的长子刘禅如今也不过十一二岁,为人敦厚有礼,到时候父亲可以与白氏合作,将女儿嫁给刘禅,这样也能够证明女儿真凤的传言,也能够让甄氏成功攀上刘将军。”
甄逸听着五女一心为甄氏,最后却还是要牺牲自己,嫁给刘禅,心疼道:“可是最终还是要委屈了女儿啊。”
甄宓装作不在意道:“今之天下,除了白氏子女,有白氏的庇护,没有人敢强行安排,家中长辈也比较尊重子女的意向外。
其余的,哪怕是如同袁氏这般的四世三公,就连男子都逃脱不了家族的宿命安排,更何况我们女子呢?
父亲能够听得进去女儿如此长篇大论,已经比之天下九成的父母都要贤明,女儿也能够为自己选一个自己看得上眼的夫君,也算是超过了天下九成的女子了,女儿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甄逸听了甄宓的话,心中好受了许多,看向甄尧,没好气道:“你这个家伙,你与甄俨注定要继承我家大半家财,须知甄氏如今的一切,八成都是你的姐姐妹妹们挣来的。
今后不管怎么样,都一定要好好的对待你的姐姐妹妹,若是让我知道你做出了什么对不起姐妹的事情,我定要叫你们好看。”
甄尧面对父亲的恼怒,以及妹妹的牺牲,只得惭愧的唯唯诺诺的回应。
八月
阎柔的数千属国骑兵,镇北府派出来的三千镇北骑兵,以及由袁郎带领的一万冀州骑兵在幽州刺史袁谭的统一指挥下,合力绞杀在幽州肆虐的胡人。
就在幽州战事陷入白热化阶段时,冀州突然传出甄氏女宓有天女凤凰之命,谁要是娶了她,那就是未来的真龙天子。
然后就是一番各种对袁谭的羡慕嫉妒恨,以及天女凤凰之命的具体解释,并有许多道家高德出言亲自解释,传得有鼻子有眼。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股流言传得越来越远,越来越像一回事,本就对今后的道路持有悲观态度的袁绍也得到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