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慕容廆说的天花乱坠,可是拓跋规仍旧有些犹豫:
“我们都是鲜卑人,本不愿自相残杀,可司马太尉有命令传出,必须要见到你们父子俩的头颅。”
慕容廆双膝下跪,对着拓跋规和段鹏大拜道:
“侄儿知道此事让两位叔叔为难,但是汉人毕竟是汉人,与我们自己人不一样,何以听从汉人的吩咐,屠杀我们本族人?
如果两位叔叔难以抉择,还是将我带给司马太尉,只要见到了司马太尉,侄儿绝对能够劝说司马太尉放过我慕容部。”
拓跋规和段鹏相视一望,拓跋规下定决心,豪气道:
“好,既然你一个狼崽子,都能够为了部落豁得出去性命,我拓跋规也能为了鲜卑族与你走一遭,老段,你说呢?”
段鹏大笑道:“你拓跋规都不怕,我又有何惧?”
这时慕容归涉急切的出言:
“我与你们一起去,司马师要的是我们父子两人,只是廆儿一个人去,恐让司马师猜忌。”
慕容廆回过头来快速说道:
“不,阿爸,你不能去,你要留在这里,带领我们慕容部的族人。
孩儿这一去,如若成功,孩儿会写信让阿爸立即前来汉营,向司马师谢罪。
如若此去不成,阿爸见孩儿没有回来,汉军向我们这边进攻,就请阿爸为孩儿报仇。
您在这里,未尝不是对司马师的一种威胁。
如果我们父子都去了,司马师有恃无恐,恐怕我们反而会被斩杀。”
“老慕容,你儿子说的没错,你不能去。
若司马师真的要对我鲜卑人赶尽杀绝,不仅是你慕容部,我段部,以及拓跋部,都要靠你带领,为鲜卑人求一条活路。”
段鹏也在一旁帮腔。
慕容归涉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明白慕容廆和段鹏的意思,当下同意留下来。
八月三日
距离司马师给予鲜卑人最后的时间只有几个时辰了。
就当司马师准备下令,大军向右北平进发,麾师进攻时,有人来报,拓跋规、段鹏回来了。
司马师眼睛一眯,觉得事情不简单,内心冷笑,让人带进来。
拓跋规和段鹏两人立即从帐外进来,直接跪伏在地:
“拓跋部拓跋规\/段部段鹏,拜见太尉大人。”
“本公交给你们的任务,完成了吗?”
两人立即答道:“幸不辱使命。”
随即让人将捆绑起来的慕容廆推了进来。
“罪部罪臣慕容廆,拜见太尉大人。”
司马师没有立即回话,而是转看拓跋规两人,冷声道:
“本公让你们拿来慕容归涉和慕容廆的头颅,头颅呢?慕容归涉呢?”
两人跪伏在地,头深深的埋在地上,不敢回话,背部已经被汗水浸湿,显出水渍。
空气仿佛凝固成冰,就在两人要撑不住时,一个声音传来:
“太尉大人容禀。”
司马师转头看去,是伏在地上的慕容廆。
“你乃叛汉之人,有何话要说。”
“罪臣叛汉罪无可赦,然此非实情,罪臣想将实情尽数告知太尉大人,到时候就算是死,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当初慕容部得以内附,使用辽西肥沃的草场,这是当初尊父司马太师的恩典,慕容部上上下下,没有不感恩的。
特别是臣父慕容归涉,感念司马太师的恩德,故而取汉名归涉,这是想要让子孙世世代代谨记太师的缘故。
去年朝廷内部发生动乱,多位皇子被害,时辽西太守张克,告诉我们父子,因为储位和皇位的缘故,朝廷中有人想要加害司马大人。
一听这个消息,罪臣父子昼夜担心,唯恐司马大人遭遇不测。
直到听闻太师所支持的西河王落选,为了害怕朝廷以此加害大人,故罪部决心起兵。
当我父子二人将司马大人有危险的事情传遍整个辽西,辽西其余鲜卑部落纷纷响应,这是想要报答太师活命的恩情啊。
等到我们打到右北平,突闻太尉大人带兵来攻,我们这才知道中了辽西太守张克的奸计。
家父一怒之下,将张克斩首,随后惶惶不可终日。
最后决定让罪臣前来,向太尉大人表明我慕容部始终不曾有背叛司马氏的心。
若大人认为不杀罪臣父子,不足以向朝廷交代,还请大人放过慕容的族人,只杀我父子二人即可。”
一篇向司马氏表忠心的谢罪表,就这样回荡在司马师的耳边。
司马师的眼神晦明不定,显然在认真思考其中的利弊。
没多久慕容廆只听到司马师冷峻中,略带亲近的言语:
“胡闹,允许你们内附,是朝廷的决定,也就是天子的决定,何以独独回报于家父,更甚者我司马氏一家。
如今你们只因为一奸臣之语,便兴兵作乱,虽本意不是如此,但仍旧有错于大汉。
朝廷徒毫钱粮,前来辽西,只因为误会,那岂不是将国家大事当成儿戏?”
慕容廆一听就知道有戏了,随即答道:
“太尉大人教训得是,我慕容部本是化外之人,得到太师的恩准,得以沐浴王化,知荣辱,知恩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