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礼?嘶,轻点。”
顾十娘躺在竹踏上吹风,程思同替她捏着腿,闻言放轻了动作。
商铺、田产,现存的金银,只是这个数量未免太多了。
“你把整个程家的家底都交给我了?这我可要不起。”
难怪人说商不如官,看来权势才是敛财的一柄利器。
京城首富自鸣得意,却不知道侯府才是富可敌国。
“你想到哪里去了。”程思同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解释道:“程家簪缨之家,世代为朝廷效力,按理说不可有这样的财富,只因我少时游历阴差阳错救下一个落魄客商,商人也无其他傍身的本事,便索性拿着我给的银钱在京城开了商铺,谁料想几年间生意越做越大,商铺林立,那客商为了报恩,所属产业皆在我名下,每年所得除了本金开支,剩余的她得四成送我六成,程家不需要额外钱财,而我久居沙场也没有用得到钱的地方,积年累月下来,钱滚钱,雪球越滚越大。”
她以为是顾家家大业大,没想到都是程思同私产。
“你八字多少?”
“嗯?”
“我拿去给算命先生瞧一瞧,是不是真有天生衔金子出生的好命。”
程思同点了点头,道:“算算也好,正好为咱们儿女筹划一下什么时候出生最好。”
话说着,动作便不老实。
这个人真是越来越流氓。
远翠楼笼罩在一片细雨烟纱中,单边窗被一根磨得光滑的树棍支开,不远处的满山青翠便就挟裹着晨露清新薄凉的气息朝人扑面而来。
远翠楼远在市郊,因布景雅致菜点精美价格也便不低,故而服务的基本都是富商或是达官显贵,京都来此光是马程便要半个时辰,除了极是清闲的,不然少有人来,因此平日里就更显清幽,极其对得起它的招牌。
然而今日却尤为不同,楼下门阁间马蹄不断踢踏,拖着一箱箱货物而来,往门前空地撂下便走,好像赶着运第二趟,三四个工人守在门前,一有货物马上便上前搬运,分送至楼上一间间雅房。
杜若男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听说镇北侯府家大业大,作为镇北侯家眷自然不必为一二两金而奔波费心,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最近聚集在此的商贩可还要为盐商会而争破头颅。喏。”
她朝楼下努了努嘴,道:“连这雅幽楼都不雅幽了,被这些商贾涂满了铜臭味。”
顾十娘一怔。
“盐商会?在此处?”
盐商会是正正经经的商贩获得盐引的会议,届时官府和全部有头有脸的商人都会聚集此处。
表面上官府会根据商贩是否能够支持运盐的费用、盐引费、盐税等财力考虑要给谁盐引、给多少盐引。
背地里商贾们却是各显神通,谁给负责盐引分配权的官员好处越多,谁得的盐引便更多。
这是默认的规则。
然而此次北边失见刘淮南,又逢军中变故,想必其他人也没有提前得到什么机遇,不然若胸有成竹今日远翠楼便不会显得如此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