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谢明塘叫他“皇兄”,纷纷猜出来谢泽渊身份,虽说打心底瞧不起他贫民半生,总归要给点面子,而且蝗灾献策一事早就传递到消息灵通的王公世家,谢泽渊得到崇善皇赏识不是什么秘密,精明一点的人皆是溜须拍马好手,恭维随礼。
“诸位请起,不必如此客气。”
谢泽渊虚扶谢明塘,笑得无害:“五皇弟。”
谢明塘是个不苟言笑的小孩,行事作风有板有眼,坚持行完礼后道:“今日是各家公子哥们武斗对决,精彩纷呈。皇兄随我上位坐吧。”
谢泽渊不推拒,同他一起坐上主位,下面众人窃窃私语议论谢泽渊,很快他献策一事就被全部人知晓,众人得知谢泽渊竟能和谢显之对垒不落下风,惊奇不已。同时他们听说了谢泽渊身边有位奇女子,为蝗灾出了不少计谋,十分得崇善皇赏识,不禁猜测站在谢泽渊旁边的梁婧仪是否就是那日女子。
猜测归猜测,这些事不会拿到明面上说。
梁婧仪站在谢泽渊后面,看两个赤身大汉决斗,为世子们的对决做热身前戏。
两人实力相当,一时分不出胜负。
梁婧仪无甚兴趣,转头发现戚报春竟在女子堆里,痴痴盯着谢泽渊,与她一同看过来的还有好几道怀春目光。戚报春和梁婧仪对上眼,不屑对梁婧仪翻了个白眼,转头干自己的事,不过一会儿又狂盯谢泽渊。
谢泽渊无权无势,耐不住长得好,令人趋之若鹜。世家女子中不乏比梁婧仪娟秀的,梁婧仪捏捏鼻梁根,亏心想还好遇见谢泽渊早,近水楼台先得月。
两个壮汉比斗结束,一方获得胜利后撞击胸膛怒吼,不少贵族抛下金银首饰为胜利添彩。胜利大汉像狗一样跪在地上,用嘴叼着赏赐的彩头,跪拜谢恩。
世家贵族习以为常,有的甚至拿大汉取乐,把长杆一头绑上金子,吊到高台上,看大汉用嘴去咬金子,高度不够便伸出舌头,不允许他用手拿,戏称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梁婧仪狠狠皱了下眉,大齐世家腐败至此,崇善皇难道看不见吗?还是说朝廷本就在同流合污?
梁婧仪气恼至极,又自知人微言轻,只得忍了过去。待大汉被戴上狗项圈牵下去,来了新一轮奴隶。
林林总总差不多十来个,有老人有小孩,他们的手和脚被一条铁链捆住,侍卫拿着绳子抽打后面走得慢的老人,恶声恶气道:“赶快走,不想活了是不是!”
每个奴隶身上伤口深可见骨,全身脏兮兮的,女人们衣服被抽成布条,露出里面肌肤,毫无尊严。
梁婧仪攥紧拳头,胸膛剧烈起伏,咬牙道:“他们是什么人?”
谢明塘声音带着些许孩子气,理所当然道:“这些是敌国战俘,也有大齐罪犯九族,总之都是该杀的人。”
梁婧仪声音高了一个调:“祸不及家人,如何该杀?”
谢明塘母族实力强大,自小养尊处优,很少有下人敢忤逆他的意思,梁婧仪的冲撞令他不满,抬眸看向这个不知轻重的少女。
如果是别人,谢明塘早就令人拖下去斩了。梁婧仪是谢泽渊带过来的,他多少知道点利害,留了脸面。
谢泽渊看似训斥,实则多少算是替梁婧仪解围,语气不加起伏:“梁婧仪,不得无礼。”
梁婧仪早就知道谢泽渊不是什么好人,但她无法眼睁睁看着这些人去死,替他们争取道:“殿下,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罪不至此。”
谢泽渊懒散掀起眼帘,问:“他们是你的家人?”
梁婧仪一愣,道:“不是。”
“如此,与你何干?”
冲撞谢明塘已然令他不悦,能心平气和同梁婧仪讲出这些话,谢泽渊很压制自己脾性。
梁婧仪听得出他生气,张张嘴,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