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婧仪点点头:“你也?”
“我算完了。”他指了指后方一个小茅屋:“空慧大师只见有缘人,可以去试试。”
“多谢。”
梁婧仪朝他指的地方走去,路过身边时,谢显之忽然道:“她死了。”
梁婧仪足下一顿:“谁死了?”
“堀室的少女。你醉酒第二天她死了。”
梁婧仪心跳漏了一拍。
谢显之继续说道:“记不记得太后寿宴那日,谢泽渊扯着你做了……那种事,后来宫里无缘无故死了一个宫女,传出来是因为诸事不顺跳井死的,我查了查,她是被杀死的。死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是为寿宴端果盘,她经过的那条路正是你们两个……行事的地方。我有理由怀疑,她看破了你们的事,被杀人灭口。”
梁婧仪脚步虚浮,那个宫女,她记得谢泽渊说的是送出宫了。
“这又能说明什么?”
她下意识替谢泽渊辩驳。
“因为这两件事,我查了查你们回京路。淇县你借住的孙程闵一家,整家身死,小孙女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目不转睛望着她。
“没有证据之前,只能是怀疑。”
她倒抽一口气,面上不显,冷静回答。
谢显之的眸光里隐隐作痛:“即使这样,你也要包庇他吗?”
就算待在杀人魔头身旁,她也不在意吗?
“什么叫包庇,你没有证据不是吗?”
“若我找到证据呢?”
“找到证据,又能证明什么?”
谢显之走进一步:“届时,你愿意离开……”
“不愿意。”梁婧仪飞快回答,后退两步,敬而远之。
她道:“不管他是什么人,只要没杀到我头上,我都不愿意离开,永远是这个答案,不会变。多谢殿下告诉我这些,但我劝殿下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于你毫无益处。”
也许待在谢泽渊身边见惯他的恶毒手段,梁婧仪被同化得哪怕听到有人死了,惊讶之后心脏平淡和冬日湖水一样,毫无起伏。
想到空慧大师那句话,谢显之闭上眼睛,沉默许久后轻声问道:“即使我说,我对你是不同的,你也不愿意吗?”
梁婧仪站在一块石头上,山顶源源细流飞奔而来,湿濡她垂落到脚跟的衣裙。拽高衣摆,她跳下石头,听到这句话后内心毫无波澜,脚踩泉水向茅屋走去。
就在谢显之以为他听不到答案时,远远的,少女娇俏声音传来:“世界那么大,何必单恋一枝花。”
谢显之抬眸望去,少女坚定不移地向前走。
她不会等他,所以他被留在原地。
空慧大师苍老的声音回荡耳边——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但大师没有告诉他,这朵花不是他的,该怎么折?
梁婧仪走到茅草屋前,伸手敲了敲木门:“听闻大师名号,特来求卦。”
里面静悄悄的,无人响应。
梁婧仪便道自己机缘不足,没有再打扰。
向后退了三步,转身离去。
走了几步,身后木门吱呀一声打开。
梁婧仪顿住,回头看去。
打开木门的人身披黑色斗篷,低头,将自己的脸隐藏在斗篷里,像个反派。
他抬起手,压低嗓门指引道:“空慧大师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