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忽有水流游动,三人朝上方看去,只见上面并无石壁阻挡,一道道水流不断汇聚在上方。
桑霖有一个猜测,这里没有被石壁和鲛纱围困,从这里飞身上去,也许就是他们离开沧溟海唯一办法。
若是换做刚来不久,找到这个出口,也许她会迫不及待离开,可眼下桑霖还得从望沧身上拿到修护灵根的法宝,
并且,她也想满足他另外三个亲人的愿望。
桑霖催促他们道:“上面应该就是出口,你们两个快走吧。”本来这一趟就是为了救出仪景,发现法宝也是意外之喜,自已留下便可。
仪景闻言摇头:“不行,我怎么能放心留下你一个人,我陪你一起。”她牵起桑霖的手,说什么也不放开,随后将眼神放在碎碧身上,“你要是想走就走吧,趁着现在有机会,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看着她们紧握在一起的手,倒是显得自已有些多余,碎碧端起闲散姿态,“我本就是屿桐岛上闲人一个,左右也无事,不如就留在这看看那鲛人还要作什么妖。”再说了,被这两人看到自已跑了,指不定之后,四界会流传自已什么谣言。
说完,碎碧上前准备握住她二人的手,却被她们嫌弃推开,二人还往后退了几步。
上空忽传来飘渺虚无的嗓音:“听阿游说,你们已绞杀海潮兽,取得它的心脏,那便交给本王吧。”这声音令修为低者很容易被其迷惑。
自从上次栯之喂自已吃下那粒丹药后,桑霖发现她再也不会被望沧所迷惑而晕倒,也不知是何丹药。
望沧身影渐渐显现,他今日着一袭如海水般深蓝的衣裳,原本只在额前的鳞片已蔓延至脸庞两侧,这样看着反倒衬得他的容貌愈发俊朗。
仙翁曾说过,鲛人一族若是受伤,鳞片会蔓延开来。
那颗蓝色心脏在仪景手中依旧轻轻跳动着。
望沧微笑着,而后接过:“多么美丽的心脏,它的血液就是最好的香料。”
话音刚落,他左手上出现一透明琉璃瓶,眨眼间,心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瓶中已注满蓝色血液。
真是做戏也要做全套,碎碧微眯着眼,他对于望沧沉迷于虚假中的模样很是不屑。
放任他们来此处,恐怕也是为了看他们会不会逃。
望沧轻晃着瓶身内的血液,神情开始愉悦起来:“海潮兽血液已有,各位便随本王回宫殿将贝壳磨成粉吧。”
桑霖只得认命点头,在眼前一切消失前,她攥住腰间玉佩,直到感受到那若有若无的气息后,她才安心。
也不知他这次需要多久才会化为人形。
眼前场景再次变换,在望沧施法下他们已回到宫殿。
宫殿被毁,他们只得坐在贝壳上,碎碧意味深长地问道:“你何时能再把宫殿变幻出来,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取海潮兽的心脏可是很累的。”
桑霖双眸鄙夷地看着他:“某些人靠在石壁上,半天不见抬下手指,也好意思说自已累。”
“我这不是在说栯之累吗,我可没说自已,对吧仪景?”
忽然被点名,仪景没好气道:“你给我闭嘴。”
他却开始悠悠笑起来,连带着身前发丝也跟着他一起微微发颤。
真是病得不轻,也不知当初仙翁是怎么在屿桐岛外捡到他的,桑霖摇头轻叹。
望沧看着原本宫殿所在方位,眼前逐渐浮上一丝落寞,可很快,这丝落寞退去,他看向眼前三人:“人已到齐,观涯香还需另一味香料,贝壳研磨而成的香粉。”
他丝毫不在意栯之的去向,甚至完全忽略。
不过也无所谓,毕竟让栯之磨粉,怎么看怎么奇怪。
桑霖挥去脑海中那奇怪画面,转而将自已的注意力放在眼前各色各异的贝壳上。
他倒是准备的齐全,如此频繁的使用变幻之术,他还能强撑着,修为真是不容小觑。
三人只伸出手指朝着贝壳轻轻一点,面前的贝壳纷纷化作粉末状。
抬袖间,望沧已将贝壳粉与海潮兽心脏血融合在一起。
那观涯香无任何味道,可望沧却陶醉于其中:“这香味许久未闻,依然如此的醉人,阿游,将它带去赠予母后吧。”
绯色水母应声而出,它伸出触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那香朝着远方游去。
如果不是知道这里一切都是他变幻出来,桑霖差点以为自已鼻子失灵,内心同时也升起一阵惋惜,惋惜于无法亲自闻到那观涯香真正的味道。
直到阿游消失在众人视线内,望沧才将视线移到他们身上。
就在桑霖以为他会继续命令他们时,他却忽然重重地晕倒在海底。
鲛人一族一向注重礼仪与整洁,他的衣裳却已染满海底淤泥。
这一下将桑霖惊到,正准备上前将他带到干净之处,可又想起宫殿被毁,他只能躺在这淤泥上。
碎碧冷笑:“还以为他能继续坚持下去,没想到这么快就撑不住了。”
“这是撑到观涯香制好,才让自已晕过去,他可真是固执。”桑霖想了想,还是将他拖到一旁干净的贝壳上。
仪景出神般盯着望沧,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她心中悄悄升起,他的修为不低,可却无法将自已亲人起死回生,难道这世上真没有复活天人的办法吗?
这些虚假的人和物,并不是她想要的,换做是她,绝不会沉溺于虚幻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