瘴气弥漫的迷瘴林中,一轮血月高挂空中,寒鸦站在枯枝上不断发出嘶哑叫声。
随后响起无数妖兽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它们隐藏在暗处,等待着时机到来,准备一举将猎物吞进腹中。
可没过片刻,它们却惊慌失措地争相奔逃,恨不得让自已立刻消失在原地。
乌云将血月掩藏,只看得清模模糊糊一道轮廓。
这时,鸦雀无声的迷瘴林传来诡异铜铃声,铃声泠泠作响,瘴气之后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抬着一顶红轿子缓缓漫步在鬼影重重的树木间。
白鬼君嘿嘿一笑,对着轿子朗声道:“仙翁,可愿让我为你唱上一支小曲儿?”
轿子内无回应,另一边的黑鬼君已愁眉苦脸,整张脸苦得仿佛吃了苦胆一般。
白鬼君见仙翁未出声,便准备先开腔再唱曲,必定唱得仙翁紫气东来。
待开完腔后,轿内传来一声叹息,而后仙翁无奈道:“还是别唱了,本仙翁乏了,想歇息一番。”
黑鬼君顿时如蒙大赦,一颗心也不再狂跳,终是寻着落处安稳落地。
这么些年,他仍是听不惯白鬼君的小曲儿。
白鬼君闻言后也不恼,依旧没心没肺地笑嘻嘻道:“倒是颇有些想念桑霖仙子,她可是极爱听我唱的小曲儿……”
轿内再次沉默,许久仙翁才唏嘘道:“桑霖的品味向来独特……”
……
远在屿桐岛的桑霖忽地打了一个喷嚏,她揉了揉眉心,为自已再续上一杯新茶。
此前,她偷溜进仙翁的寝居内,所幸这次他没布下防备,于是她得以将云华茶顺利偷走。
万籁俱寂的夜,需得好茶伴着栯之。
喝完杯中最后一杯茶后,桑霖伸了伸懒腰,她忽觉睡意袭来,“好困,我需得睡上一觉。”
栯之搁下手中茶盏:“我在院里等你睡醒。”
得到他的答复后,桑霖慢悠悠迈步回到屋中。
她已与栯之约好,待修炼一段日子后,再前去寻找最后一样法宝。她也要成为如他那般的存在,既可保护自已,也可保护他人。
此时月上中天,朦胧月色透过微开的窗子撒下浅浅光华于榻上。桑霖卧在榻上,舒服惬意地合上眼。
今夜定是一个无梦之夜。
栯之坐于院内凉亭内,望着一旁的无尽夏陷入沉思中,这样的夜晚他曾独自经历过许多次,那时的介丘山有风有月,也如今晚一般。
可他心中思绪却有所不同,这样汹涌而来的情愫似高山瀑布般,永不休止。
待一切尘埃落定后,他想陪在桑霖身边。二人也可继续过着先前的日子,她喜欢便好……
但既然因相遇而产生无数交集,他便不会放手。
第二日,当桑霖醒来时,已至饷午,屋内只她一人。
她匆匆起身理好衣裳,推开屋门寻着院内那抹烟青色身影。
眼见他依旧端坐于凉亭内,她才稍微松口气,连忙小跑过去。
正在这时,院门被人轻敲,桑霖循声望去,一位着丁香紫衣裙的小仙子正立在那,她见桑霖眼神望过来后,连忙招手唤她过来,小仙子神情算不上冷静,颇有些着急。
桑霖定睛一看,是槐序,也是那日在屿桐岛外议论自已出息了的小仙子之一。
她忙拽住栯之的衣袖一同朝院门过去,槐序此时也顾不得有旁人在场,她紧攥着衣裙边,惊慌中带着一丝激动道:“桑霖!你没和仙翁一同去幽都殿吗?”
桑霖摇摇头,迷茫着一张脸问她:“没有,可是发生了何事?”
“听说三日后,仙翁与冥川鬼神相约在玄天之上比试,届时定有许多天界和冥界之人前去围观。你既然也在岛上,到时不如也一起去看看。”
还不等桑霖回应,槐序压下嘴上笑意,试探着问道:“最近天界多有传闻说……冥川鬼神给你……”
话还未说完,桑霖连连摆手:“都是胡说,冥川怎可能给我下跪,你可莫要听仙翁造谣生事。”
槐序闻言后遗憾不已,神情也不似方才那般雀跃,八卦的心思也消减了几分,她失望道:“既如此,三日后的比试你莫忘了,天界好不容易有了此等趣事,不看可惜了……话说,近来寻不着碎碧人影,你可知他去哪了?”
“不知……不过你放心,有这么大的热闹在,到时候说不准他就莫名出现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