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只不过是位艺伎,原来想做郓王的露水情人也是不能够的,封宜奴的世界在这一刻崩坍了。
曾经和师师姐认真聊过,自己也愿意如她和官家那般,陪在郓王身边,给他万千柔情,等到年老色衰之后自行离去。
一厢情愿啊!殿下从来没有碰过自己,自己只能算是他的物品而已,一点份量都没有,随手就可以送人。
她想到了苏轼,这位几十年前的大才子遭遇乌台诗案后被贬黄州,他有个蒋姓好友前来为他送行,饮到酣时,苏东坡便唤自己的小妾出来敬酒。
好友看上了小妾,提出用自己那匹漂亮的白马换小妾,苏东坡一想,此去黄州山遥水远,有匹好马代步,实乃美事一件,就爽快地应允了。
“春娘此去太匆匆,不敢啼叹懊恨中。只为山行多险阴,故将红粉换追风。”
封宜奴默念这首苏东坡以妾换马之诗,面容上带着一丝苦笑,慢慢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
“大哥,看来郓王没有为难你的意思,你算是逃过一劫,下欠可要注意,千万别在郓王面前酒后失德。”
说话者正是那日前来雷渎村的吴麟,由于在校杨演武中夺魁,一向爱惜人才的童贯开始对吴氏兄弟另眼相看,刚将吴玠晋升为进义校尉。
吴麟知道兄长好色如命,今夜樊楼美人如云,生恐兄长得意之下忘形,冲撞了郓王,便一直守在兄长身边。
那日他看完打捞奇石,又听得百姓议论,知道郓王不是平常人,自家兄弟刘锜这几日不停念着这位三殿下的好,心中着实钦佩。
刚才蜡火熄灭之时,兄长趁自己不注意,故态复萌,伸出咸猪手调戏封大家,将吴麟吓出了一身冷汗。
看着兄长满脸不在乎,他忍不住撞了撞他的胳膊,“兄长,你酒醒了没有?”
“呵呵。”吴玠已经有了几分酒意,见兄弟一脸紧张,哈哈笑道:“不过是位女人,值什么,某家里也有几名上等姿色的美人,大不了赔一个给殿下便是。”
“你……”
吴麟气苦,“封大家岂是兄长家中女人所能比?她可是东京城中最红的姑娘。”
“那又怎样?”吴玠剔着牙缝中的软肉,看着落寞而去的封宜奴,“这女人十分的好,某刚才试了试,软中带肉,新剥鸡头,的确是上等货色,他日某便去牵丝馆作了襄王,不幸快哉!”
吴麟见兄长醉酒后信口开河,可见醉意已深,知道劝也无用,只好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晋卿,你干得好事,我可是全瞧见了!”
一位身材魁伟,身似铁塔之人走了过来,蒲扇般的大手搭在吴玠身上,“封大家果然聪明,取了吴兄玉佩为证,可惜郓王深负美人恩,让人观之心不忍呢!”
吴玠抬眼看去,却是永兴军路副将韩世忠,两人这几年在战场上彼此扶持,建立了良好的友谊,当下哈哈大笑,“良臣,不过是块普通的玉佩,不值什么。”
“早知道这次横山之战晋卿你发了一笔小财,自然是看不上玉佩,不过郓王借此发难,晋卿兄可是无法抵赖。”
吴玠连忙说道:“良臣千万别再提此事,小弟刚舒了一口气哩,别说我发财,你今番斩了西夏的监军驸马,当是第一大功,那银子还少得了吗?””
韩世忠摇摇头,“咱们兄弟归兄弟,太保大人韩某是不会靠近的,他的赏赐韩某并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