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觉得自己运气实在是太差了,从安肃退到保州的路上,那些辽人的远拦子如影随形跟在身后,却并不逼近,到象是在为自己送行一般。
越是这样他越是心慌,王禀和胜捷军不在身边,童贯没有一丝安全感,他现在十分后悔,早知道辽人会盯住自己不放,不如干脆放弃安肃,全军一起撤退。
逃跑的名气虽然不好听,但罪过再大也大不过郓王,郓王可是这次战争的始作蛹者,有他来背这个黑锅,自己丢掉几个城池算得了什么?
自己已经位极人臣,还需要给什么人交待吗?
太师妙笔一挥,一帮朝臣再润一润色,奏章便不会太难看,官家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奥妙呢?
可惜现在后悔已经来不急了,辽军吊着自己屁股后面,跟王禀已经断了一切联系,种种迹像看来,安肃已经完蛋,王禀只怕也战死沙场了。
他想到这里,心中突然十分焦燥,心乱如麻,乱成了一锅粥。
“大人,后面又亮起了很多火把,看上去人数不少。”
睦州观察史郭师中打马来到童贯身边,这位两浙路的名将童贯闻其武艺不凡,便将他调至军中任用。
他抱拳说道:“大人,末将带兵前去查探一番?”
王禀不在,郭师中就是童贯最后的依仗,他摇了摇头,“咱们现在士兵不多,也没什么斗志,这样做太危险了,还是继续跑吧!”
郭师中一把拉住童贯的缰绳,“大人,这样下去咱们逃散的士兵越来越多,不用打就完全垮了,必须要将后面的远拦子杀退,让军心慢慢恢复,这样才能平安到达保州。”
童贯掌兵十余年,粗略通一些战阵之事,经郭师中提醒后心中猛然一惊,突然悟出辽人在后面跟着不放,却不冲击自己本阵,一定是存有这样的心思。
“探!彻底探明辽军情况。”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郭师中一磕马腹,带着二百士兵向后面驰去,童贯想了一想,此事要做就要做的漂亮,于是下令部队暂歇,自己也靠在一棵大树下,招来蔡鋆等人,做出一副轻松的神情。
斥侯回来的很快,童贯的长篇大论还没有讲完,郭师中已经摸清了后面的状况。
大多数火把都是插在地上的,只有几个辽人在不停地点火,看到郭师中带兵前来,发一声喊,全部作鸟兽散。
童贯听罢把牙齿咬得吱吱作响,有一种被愚弄的难堪,官员们对自己的歌功颂德也听不进去,被几百支火把吓退,此事如若传扬出去,自己颜面何存。
现在的情形已经很明显了,辽国所有兵力都在攻击安肃,看来他们是怕自己回军去增援王禀。
想到这里,童贯有那么几秒钟时间想回马去解安肃之围,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位官员开口说道。
“太保大人,咱们要不要回去,给敌人来一个出其不意?”
“荒唐!”
蔡鋆直接破口大骂,他觉得自己最近实在太衰,梁山泊的功劳没争到,这次陪太保大人前来两河路,本已经是铁板钉钉的功劳又不翼而飞,害得自己深夜还在马上赶路。
他现在只想回到京师,让父相给自己运作一番,两河路,京东路是不能去了,最好就做京官,在京师跟赵楷死磕到底!
想到赵楷生死不明,他更想赶紧回到东京,于是指着那名官员一顿臭骂,知道太保大人一定会支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