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郡,南远县。
夜色暗沉,初夏的风已经带上了热意,但依旧吹不散笼罩在河西郡上空的阴霾。
“大人,今日县城里又死了十余人,药材也不够了。”来人禀报道:“陛下送来的银子分发各县修堤已全用光了,再这样下去……”
百里承安站在城墙上望着茫茫原野,“陛下自从伤了头之后,性情大变,在朝中的一连串举动虽未触动太皇太后和内朝的利益,但已经让他们警觉……陛下蛰伏多年引而不发,大梁终于要换个天地了。”
身后的人听得心潮澎湃,“那大人,我们该早日回京,助陛下一臂之力才是。”
百里承安摇了摇头,“此番出来,陛下交托要务……我怕是回不去了。”
那人顿时大惊,“大人何出此言?!”
“内朝与外朝分庭抗礼多年,全靠闻太傅苦苦支撑,今朝陛下有心,太皇太后罗一些精通农务的专家上来——唔!”
梁烨往他嘴里塞了个软糯清甜的东西,他下意识地咬了一口,还挺好吃。
“甜吗?”梁烨问他。
“还行。”王滇舔了舔嘴唇上的渣。
梁烨挑了挑眉,把剩下的一半塞进自己嘴里,嫌弃道:“难吃。”
“真不讲究。”王滇话音未落,飞快地往旁边一躲,“休想抹我袖子上,你又不是没带帕子!”
梁烨捻了捻指腹上的碎沫,高冷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王滇懒得搭理他,接着就被旁边摊子上的玉石吸引了目光。
“哎哟公子,您这眼光好,这可是上等的羊脂玉,您瞧瞧。”老板殷勤地递上块玉佩来给他看。
王滇接过来上手摸了摸,在太阳光底下看了两眼,笑着给他放了回去,“不用了。”
“你倒是好心,一个骗子——”梁烨冷冷看了那老板一眼。
“让开!都让开!”暴躁的吼声混着马蹄声和人群的尖叫声打断了他的话。
“惊马了!惊马了!快让开!”有人大声喊叫。
王滇被梁烨扯了一把,他循声望去,就看见一个十六七岁的红衣少年骑着匹黑鬃烈马在街上横冲直撞,一边试图拽停马一边朝街上的人大喊:“快让开!”
“小公子!”旁边的仆妇忽然尖叫了一声:“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