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此时,院外传来秦方的大嗓门:“李兄弟,你在廊下歇一歇,酒劲过了再进院,没得教夫人又责骂于你。”
“关你屁事,老子好几年前就跟了夫人。吃两壶酒而已,轮得到你这被夫人半路捡到的狗,来教训老子?你那般能耐,你去招人来搬货!”
“咚”、“咚”几声,显然是椅子被踢倒的响声。
院门开处,李大牛一手提着马皮酒囊,一手抓着大块的卤猪蹄,踉踉跄跄地跨进来。
花二心领神会地跑过去,关了门。
李大牛登时恢复了肃然之色。
郑海珠抬头问他:“有人跟着你?”
“是的夫人。那家伙面生,但从积水潭码头开始就跟着我了。所幸夫人先头交代过,我佯作给自家铺子去码头招力夫、寻仓房的,又将脾气做得火爆傻愣,与别个吵闹了几回,再去买酒吃。老秦的戏也做得足。”
郑海珠点点头,将几个手下扫视一遍,再次强调:“我们盯别人的稍,对方也未一遍,舱里不许留人。”
须臾间,又上来几个人。
骆养性正看着朱乾珬拿出的路引:“姓徐?广东人?官话说得不错啊。怎地在南直隶还有船?”
“回军爷的话,家父行商,于南直隶亦有些好友,借船一用。”
骆养性“啪”地将路引往朱乾珬手里一塞,转向后头上来的几个人,拿火把照了一遍。
跟随父亲骆思恭多年,这位锦衣卫指挥使的虎子,平日里温吞水一般,临阵之际,从区区几人中,挑出眼神和面相像头领的那个,并非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