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想吃肉?滚一边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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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噗噗!

血花在野牦牛粗壮的脖颈和胸口接连爆开!

野牦牛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抽搐起来,冲锋的姿态被打断。

它发出一声混合着痛苦和不甘的、低沉悠长的哀鸣。

四条柱子般的腿踉跄着,巨大的身躯摇晃了几下,终于支撑不住,轰隆一声巨响,如同山倾般重重侧倒在地,震得地面落叶纷飞。

它粗壮的四肢无意识地抽搐了几下,口鼻中涌出带着血沫的粗气,那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天空,渐渐失去了神采。

山坳里死一般寂静,只剩下风吹过树梢的声音和王大林劫后余生、拉风箱似的粗重喘息。

江守业迅速退出打空的弹夹,从挎包里摸出一个新弹夹装上,枪口始终对着倒地的巨兽,一步步谨慎地靠近。

直到确认那庞大的胸腔不再起伏,他才真正松了口气。

“大林!死没死?”他扭头喊道。

王大林哆哆嗦嗦地从石头后面探出半个脑袋,脸色惨白,一手还死死提着被划开的破裤裆:“没死,江哥,我…我裤裆差点开了!”

这小子声音都带着哭腔。

江守业走过去,看了一眼他那狼狈样,难得扯了扯嘴角:“命大。下次再忘了跑之字,让你真当太监。”

王大林欲哭无泪。

两人走到倒毙的野牦牛跟前。近距离看,这头巨兽带来的压迫感更强了。

体长绝对超过三米,乱糟糟的长毛沾满了血污和泥土,那对巨大的犄角狰狞地指向天空。

江守业检查了一下弹孔,三枪都打在颈胸要害,加上第一枪的肩胛贯穿伤和土铳造成的面部伤害,能这么快放倒它,运气和枪法缺一不可。

“这皮子…”王大林也忘了裤裆的凉飕飕,摸着那厚实粗糙的皮毛,眼睛放光。

“比那几匹狼皮加起来都值钱吧?”

“嗯,硝好了,塞墙缝里,冬天能当被子盖。”江守业掂量着:“肉也多,都够全连开顿大荤。”

“可这玩意儿…咋弄回去?”王大林看着这小山似的尸体,傻眼了。

靠他俩人抬?累死也挪不动半步。

江守业走到山坳边缘,看了看下方拴马的地方,又看了看坡度。

坡虽陡,但好在没有特别大的断崖,多是碎石和灌木。

虽说他能直接放到空间里带下去,但不就暴露了?

“用马拉。”他有了主意:“把马牵上来,用绳子捆结实了,拖下去!”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连拖带拽,才把沉重的野牦牛尸体挪到相对平缓一点的地方。

江守业解下捆狼尸的麻绳,又用随身带的皮绳加固,将绳子牢牢套在野牦牛粗壮的前腿和脖颈后面,打了个死结。

另一端,则分成两股,分别系在黑风和枣红的马鞍后面最坚固的承力点上。

“驾!”江守业和王大林同时催动坐骑。

两匹健壮的蒙古马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巨大拖拽力,不安地打着响鼻,四蹄用力蹬地,肌肉绷紧。

麻绳瞬间被拉得笔直,发出令人牙酸的紧绷声。

小山般的野牦牛尸体,在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终于被缓缓拖动!

它沉重的身躯碾过碎石和灌木,在山坡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沟痕。

下坡比预想的更惊险。

好几次,牦牛尸体因为惯性猛地加速下滑,拽得两匹马都踉跄前冲,差点把马拽倒。

王大林死死抱着马脖子,吓得哇哇乱叫。

江守业则绷紧缰绳,身体后仰,用尽全力控住黑风,同时不断调整方向,避开陡坎和巨石。

短短一段山路,拖得人仰马翻,汗流浃背。

等终于把野牦牛拖到山脚平坦处,太阳已经西斜,将两人的身影和这巨大的战利品拉得老长。

两人不敢耽搁,赶紧策马往连队的位置去。

两匹马驮着狼尸,后面还拖着个庞然大物,离连队老远就引起了轰动。

先是几个在土坡上疯跑的小崽子看见了,扯着嗓子嗷嗷喊:“快看,江叔王叔回来了!”

“拖着个啥玩意儿?那么大!”

这一嗓子,把连队里歇着的人都给炸出来了。

等江守业和王大林牵着马,拖着那黑乎乎、毛茸茸的野牦牛尸体走近晒谷场,周围已经呼啦啦围了一大圈人。

眼珠子瞪得溜圆,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我的老天爷。这是…牛?野牛?”有人使劲揉眼睛。

“野牦牛,这玩意儿可凶了,他们俩给弄回来了?”

“好家伙,这得多少肉啊,油膘子看着就厚!”

“还有狼呢?这皮毛…啧啧…”

整个晒谷场像开了锅的水,全是吸气声、惊叹声、咽口水的声音。

那眼神,一个个都跟钩子似的,死死钉在肉上。

这年头,油水比金子还金贵!

家家户户每个月也就能见那么一两次荤腥。

一下子看到这么多肉,谁不眼馋的?

可也没人好意思提出来想分肉。

毕竟这两年闹饥荒,队里有政策,上山打的货,那都是归自个儿的。

别人分不着,吃不着大锅饭。

江守业把缰绳往旁边拴马桩上一系,拍拍手上的灰,扫了眼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清了清嗓子。

“都甭瞅了,今儿上山,运气好,打了点东西回来。”

“这野牦牛,还有这几匹狼,按规矩,山上打的归自己。”

他顿了顿,看着那一双双饿得发绿又强压着渴望的眼睛。

“但我也知道,大家肚子里都没啥油水,啃了这些天糊糊窝头,肠子都锈住了。”

“所以这肉,我打算分出来!”

哗!

人群瞬间炸了!

欢呼声差点把屋顶掀了!

“江同志仁义!”

“好样的守业!”

“这下可算见着荤腥了!”

江守业抬手往下压了压,等声音小了点:“分,但不是白分。拿东西来换!”

“每家每户,最多换一斤肉。”

“粮食、肉票、工业券,油盐酱醋,针头线脑,家里有啥用不上的旧物件儿、家什,只要能顶用的,都行!按着供销社差不多的价,折算斤两!!”

“觉得亏的,可以不换,想换的赶紧回家翻腾去,别磨蹭,晚了可就没了。”

这话一出,人群更激动了。

换?换也值啊!

有肉吃就行!

这些东西哪里值得上什么钱?

这年头有钱都买不到肉,江守业肯换,那都是人家仁义了!

“换,肯定换,我这就回家拿苞米面去!”

“我有半斤肉票,能换不?”

“我家还有块肥皂,新的!”

呼啦啦,刚才还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眨眼间跑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几个腿脚慢的和看热闹的。

所有人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争先恐后往自家土坯房冲,生怕晚了换不上这天上掉下来的荤腥。

王大林立刻从屋里搬出张破桌子当案板,江守业抽出他那把磨得锃亮的开山斧,对着那野牦牛的后腿就比划上了。

很快,晒谷场又热闹起来。

人们抱着面袋子,攥着票,揣着各种家什,排着队涌过来。

“江同志,三斤苞米面,换一斤肉成不?”

“行,切这块,肥的。”

“王同志,我这有半尺布票,再加俩鸡蛋,能换多少?”

“算你半斤,拿着!”

王大林负责称重算账,江守业挥着斧头砍肉,动作麻利。

案板上,红白相间、油汪汪的肉块堆了起来,散发着诱人的荤腥气。

换到肉的人,脸上都笑开了花,捧着肉跟捧着宝贝似的。

人群里,赵凤娇早就看得眼热心跳了。

那厚实的肉膘子,那油光,馋得她直咽口水。

再看看江守业那利索劲儿,那指挥若定的派头,心里那股子酸劲儿又上来了,还夹杂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

她整了整衣襟,把额前那缕头发往后捋了捋,扭着腰就挤到了案板最前面,脸上堆起一个自认为很妩媚的笑。

她把声音拖得又软又长:“江同志~忙着呢?”

江守业正掂量着一小袋苞谷碴子,头都没抬:“嗯。”

赵凤娇往前又凑了半步,身子几乎要贴到江守业胳膊上,一股劣质雪花膏的香味直冲鼻子。

“江同志,你看…咱们都是知青,又都是城里下来的。”

“这肉,能不能分我一点呀?照顾照顾女同志嘛!”

她说着,还特意眨了眨眼睛,抛过去一个自以为风情万种的眼神。

江守业眉头一皱,终于抬头瞥了她一眼,眼神里全是嫌弃:“你他娘眼睛抽风了啊?冲着我眨巴眨巴什么劲儿呢?要发骚边儿上去,别碍着老子干活!”

这话像一盆冰水,哗啦浇了赵凤娇一头一脸。

周围排队等着换肉的人,噗嗤噗嗤的笑声立刻响了起来。

赵凤娇脸上的笑瞬间僵住,涨得通红,指着江守业尖声道:“江守业,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江守业哐当一声把斧子剁在案板上,抬起头,眼神跟刀子似的刮过去。

“意思就是,别来沾边。想换肉,他娘的拿东西来,少在这儿套近乎,滚一边排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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