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伊莉娜的香吻!(1 / 1)
轰!
人群都炸锅了。
劳改农场。
那地方都是犯了严重错误、接受强制劳动改造的知青才去的。
进去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下陈卫东是彻底完犊子了。
陈卫东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地,眼镜都歪了,魂儿都吓飞了一半。
他手脚并用往前爬,哭嚎着去抓周春友的裤腿:
“周连长,我不敢了,您饶了我这次吧!”
“我不能去农场啊,那是要人命的地方啊!”
“我是知青,正正经经下乡建设的知青,您不能这么对我啊!”
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哪还有半分刚才的正气凛然。
周春友嫌恶地一脚踢开他抓过来的手,眼神冰冷,没有半分动摇:“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老子给过你多少次机会?挑粪都是轻的!”
“你当老子跟你闹着玩?这次再饶你,红柳沟的规矩就成擦屁股纸了!”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明儿一早,连队的人亲自押送你过去,五年之内你都别想回城了!”
他环视全场,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陈卫东吓得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他哭喊着,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狼狈不堪。
“活该!”
“报应!”
“滚去农场吃土吧!”
人群里爆发出解气的唾骂和鄙夷的哄笑。
周春友看都懒得再看一眼,转过身,对着晒谷场上黑压压的人群,声音洪亮,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乡亲们,大家伙都看见了?”
“红柳沟能有今天,靠的是什么?靠的是团结!是拧成一股绳!”
“江守业同志,就是我们红柳沟的功臣,是大家伙认可的汉子。他带着咱们捕猎、种地、保粮食,哪一样不是豁出命去干?”
“外人来闹事,污蔑他,想毁了他,想毁了我们红柳沟的脸面,我们能答应吗?”
“不能!”王大林带头吼。
“不能!”
人群爆发出震天的回应。
“对,不能!”周春友用力一挥手。
“我们红柳沟的人,心里都有一杆秤。谁好谁坏,谁真心为集体,谁他娘的窝里横、搞破坏,我们看得清清楚楚!”
“以后,谁再敢污蔑我们的功臣,破坏我们的生产,搞窝里斗,陈卫东就是下场!”
“绝不姑息!”
“好!”
“支持连长!”
“红柳沟一条心!”
欢呼声再次响彻晒谷场,比刚才更加热烈,更加齐心。
周春友这才转向江守业,脸上的怒容褪去,换上了温和和歉意:“守业,让你受委屈了。”
江守业摇摇头,神色平静:“没事,连长。”
周春友又看向眼眶还红着的伊莉娜:“伊莉娜同志,刚才也受惊了。”
伊莉娜摇摇头,抹了抹眼角,脸上露出笑容:“我没事,连长。”
周春友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重新站回台子上。
“行了,事儿都了了!”
“散会!”
他大手一挥,声音洪亮。
“该干啥干啥去,地里的活不能耽误,仓库里的粮还得看着!”
“是!”
人群轰然应诺,带着解气的痛快和前所未有的团结劲儿,说说笑笑地散开,各自忙活去了。
......
晒谷场上的人声渐渐散去,雨棚下只剩下泥脚印和散落的烟头。
周春友收拾着桌上的文件,一抬头,看见江守业还杵在那儿没动。
“咋?守业,还有事儿?”周春友把红纸包和奖状往怀里一拢,揣好那块沉甸甸的五花肉,走过来。
“是不是心里还憋着火?想收拾那对玩意儿?”
“放心,这事儿交给我,老子保管给你办得明明白白,让他们再不敢来红柳沟放半个屁。”
“先关几天小黑屋,就算不是间谍,他俩以后也不敢造次了。”
江守业摇摇头,脸上没什么怒意,反而带点不太好意思的笑:“连长,不是为了他们。”
“哦?”周春友挑眉:“那还有啥大事儿,值当你专门留下?”
江守业搓了下手,目光往晒谷场入口的方向瞟了一眼,又收回来,定了定神:“连长,我想打报告,结婚。”
“结婚?”周春友一愣,随即哑然失笑,蒲扇大的巴掌拍在江守业肩膀上。
“你小子这么急?这才处了多久?人家姑娘答应了吗?”
江守业被拍得晃了晃,嘿嘿一笑,那点不好意思也没了,眼神亮得坦荡:“处对象也有段日子了,该有个说法了。”
“总不能一直这么拖着,让人姑娘没名没分的。”
周春友脸上的笑意收了些,眉头习惯性地拧起,正色道:“守业,这事儿你得想清楚。”
“伊莉娜同志,人是没得说,能干,心善,模样也周正。”
“可这身份,终究是个硬茬子。她是毛子后代,虽说打小就在咱们这边长大,也住知青点,算是咱连队的人,可…”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
“这年头,风头紧着呢。你要真娶了她,戳你脊梁骨、背后嚼舌根的人指定少不了。”
“万一有人拿这个做文章,往上捅,举报你个啥…那麻烦可就大了。”
“前途,名声,都得受影响。你小子好不容易立下的功劳,攒下的好名声,别在这事儿上栽了跟头。”
江守业脸上的笑意没减半分,眼神反而更坚定了:“连长,我想好了。打从跟她处对象那天起,这些我就琢磨透了。”
“我不在乎她是哪儿的人。我只认她这个人。只要是她,刀山火海我都肯。”
“那些闲言碎语,爱说说去,我江守业站得直,行得正,不怕这个。”
“真是本事人,还怕这个?”
这话掷地有声,带着一股子山野汉子认死理的倔劲儿。
周春友盯着他看了好几秒,那拧着的眉头渐渐松开,最后重重叹了口气,脸上却露出几分激赏,用力拍了下江守业的胳膊。
“好小子,有种,这魄力,老子欣赏!”
“成,这事儿我应了。报告我给你往上打。不过守业,你也知道,这年头知青结婚是大事,不是儿戏。”
“上面得审批,一层层过。现在又正是秋收后、保粮入库的忙时候,等着吧。”
“快则十天半个月,慢则个把月,总会有个信儿下来。有了准信儿,我头一个告诉你!”
“哎,谢谢连长!”江守业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谢啥,赶紧滚蛋,该干嘛干嘛去!”周春友笑骂着挥手赶人。
江守业转身大步走出雨棚。
雨已经很小了,细密的雨丝沾在脸上,凉丝丝的。
刚走下晒谷场的土坡,一拐弯。
就看见前面泥泞的小路上,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布衫的身影,正低着头,用脚尖一下下蹭着地上的湿泥巴。
不是伊莉娜是谁?
她显然没走远,一直等在这儿。
听见脚步声,伊莉娜猛地抬起头。
雨雾里,她白皙的脸蛋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浅色的眼睛里水汪汪的,带着点慌乱,又藏着说不清的情愫。
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嘴唇抿得紧紧的。
江守业脚步顿住,瞬间就明白了。
刚才雨棚里的话,她全听见了。
他几步走过去,站定在她面前。
雨水打湿了她的额发,几缕浅金色的发丝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周围很安静,只有细雨落在树叶上的沙沙声。
江守业深吸一口气,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不高,却异常郑重:“伊莉娜,连长的话,你都听见了?”
伊莉娜没说话,只是飞快地点了下头,脸颊更红了,手指下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那…”江守业看着她微颤的睫毛,心也跟着软得一塌糊涂,声音放得更轻,也更坚定:“你愿意嫁给我吗?”
没有花哨的词藻,没有多余的铺垫,就这么直白地问了出来。
雨丝仿佛在这一刻都变得温柔了。
伊莉娜猛地抬起头,那双浅色的眸子亮得惊人,像是落进了星星。
她没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露出一个带着羞涩又无比甜蜜的笑容。
下一秒,她像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飞快地踮起脚尖。
一个轻轻的吻,羽毛般落在了江守业的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