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命结果逃到青峰寨埋伏圈的逃兵,有的浑身插满箭只倒地,有的象被捅了众多窟窿的皮囊浑身喷血倒地,有的则象被伐的树桩一样乱刀砍倒在地,战斗持续不久就结束了,几百官兵无一幸免,全部成了死尸。
这些逃兵死前无不后悔,如果人生能够重来,如果可以重回到军营被袭时做重新选择,他们死前的想法是宁可服从指挥跟着大部队走而光荣战死也决不耍小聪明与胆大妄为当耻辱保命的逃兵。但真能重来,实际上他们还是会照样不战而逃。
逃到这的军官中逃走个骑马被有意放走的部将,其他都头指挥使等也被毫不留手全部斩杀。
这是个辛辣讽刺。
不战而逃的大大小小上百聪明军官不是在通往清风寨的路上被二龙山强盗不做选择地全部杀光,就是死在这里,而不懂逃走保命的少数听话的傻瓜军官留在军营和桃花山强盗厮杀,怀着战死的心理准备,却绝大多数好好活着带着荣誉安全撤走了。
考验来临时的两种选择,得到的结果不仅仅是个人生与死光荣与耻辱的区别,还有影响甚至决定整个家族命运的后续效应。
选择留下来作战的人,活着的会被动去沧赵帝国,妻儿老小或整个家族随后会移民过上在大宋做梦也梦不到的那种公平快乐光明生活。本人适合当兵的杀才继续当兵编入南北野战军,在战场杀南北的蛮子开疆拓土建功立业,活有荣耀待遇前途,死有妻儿家族受益无忧,这对普通厮杀汉最质朴的人生需求来说,死也值了。其他人会散入各地为唐时府兵似的民,按特长和意愿平时当各行的工人当农民牧民渔民,战则为兵,保护家园不受残存不老实的高丽半岛或南亚诸岛蛮子的侵害,或主动出击剿灭。
战死的,无论是军官还是普通将士,总有活着的战友记的他们英勇,汇总后,死者亲属也会被沧赵帝国尽量找到移走。
而这些逃兵逃了半天结果却仍然是个死。耻辱而死,这个不论。他们的亲属可没人关心,成了承担后果的受害者。
内地地方厢军部队比不得京城禁军或边防军,待遇极低,战死者家属从此家中少个汉子甚至顶梁柱,能从官府得到点七折八扣所剩无几的抚恤金已经是当地文武官老爷慈悲、未亡人的幸运了,若是官老爷心黑,冒领全吞了抚恤金不说,还把战死者定性为逃兵,家属不但白死了丈夫儿子,得不到一个铜板的补偿,还背上耻辱,在乡邻中抬不起头来,甚至会受到官府或庄主保正的惩罚。
这不是最惨最可悲的。
若是家属死心留在大宋,将会尝到金军野兽是如何凶残可怕、国破逃亡时是如何仓皇无助悲惨。就算不堪忍受大宋生活,心活了早早主动跑海边移民,到了帝国被审查出是军痞逃兵家属,分田、教育、医疗、参政等等待遇也会降等。
沧赵帝国推行的是以大宋汉人为根基的多种族血脉融合的国家,除了要根绝的刁顽懒惰愚昧凶残南蛮子等种族男丁是孤独劳作到死绝的奴隶,其他都是公民,却是划分数个等级的,权益是不一样的。
低等级的人想提升身份不是没有机会,但要付出更多努力,做出更大贡献,证明对帝国的忠心爱戴与价值。
有两个军官要单独提一提。
军营被袭最先逃走的两个指挥使王善、叶茂二人也走的通往府城的路,进了埋伏圈却没死,是唯独硬杀了出去的两个人。
王、叶二人怕死无忠义之心,当时为方便逃走连忠心耿耿的贴身亲兵都甩了,但本事确实有,人长得似是没脑子莽汉,却不笨,甚是刁滑,在全军中最先逃出军营,离开了危险的战场,他们并没有象其他逃兵那样急急忙忙向安全休息地府城或清风寨跑,而是潜伏在附近等了一会儿观察观察军营情况。
若官兵不敌,弃营溃败,他们就继续悄悄逃走;若官兵击败了山贼保住了大营,他们就会熘回去参与杀些山贼找借口脱罪。
不久,大批逃兵,尤其是大大小小的军官争相从后营逃走,缺了指挥的官兵不用分析也知道根本挡不住山贼,二人这才离开,但仍然没有象其他逃兵那样着急忙慌地逃奔府城,而是不急不徐地跟着大流走。
他们想得明白,先逃回府城,即使是向知府报信战败,多半也会被当成逃兵处罚,谁先跑回去,得到的多半不是报信有功奖赏,而极可能是知府盛怒下的掉脑袋。先回去的军官必然是承受知府怒火的对象。怎么也没个好。
正是这心思,他们二人武艺相当,臭味相投,平常处的不错,在这时候也自然结伴而行掉在逃兵尾,结果中埋伏后侥幸逃过弓箭的第一波打击,跑在前面威风领队的军官在箭雨下就死了个差不多。最后面的叶王二人大惊失色,却有机会防备和钻空子。
后山贼杀出,进行清剿歼灭战。短兵相接。藏缩的叶茂、王善瞅准山贼包围的最薄弱处合力勐冲,凭不错的身手奋勇逃脱。
再次成功逃走,二人没了之前的从容,仓皇急奔出老远,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汗出如浆,两腿如灌铅,实在跑不动了,也察觉不到追兵或有什么危险,这才大喘着停下逃窜,钻入附近野地隐蔽起来休息。
二人尽管也惊骇看到总管秦明和都监黄信居然成了山贼一伙的,极想最先回去报告知府大人做出准备,有主将通贼而战败逃回这种最合理借口自然无罪可究还必得重赏,但他们看到有个部将逃走了,自己没马怎么也赶不到那部将前面回去,首功抢不到,又害怕归途中再遇到山贼埋伏,索性安安全全藏匿在荒山野地不走了,等待天明视野好了,危险小了,再走不迟。
天很快亮了。二人缓过劲来继续上路,却发现仓皇逃窜下迷了路。
他们不是本地人,不熟悉地理,只能选条离山野树林远难有伏兵又较大的路向北警惕地走。
从逃离军营折腾到现在,连惊带逃,体力和精力都消耗巨大,二人走着,在越升越高的太阳照射、气温也越来越热下只感觉筋疲力尽饥渴难耐,有心找地方吃喝点东西歇息一下,却放眼一片荒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好不容易看到路边出现个不太大的木头墙茅草顶酒店,二人喜出望外,精神一振眼睛发亮,赶紧过去凭军官身份和武力吃白食,顺便打听一下回府城的路。
小店简陋,里面只能摆开几张桌子,但收拾得还算干净顺眼。店小二也活泛,服务周到热情,尽管看到来的客人是凶恶军官还一身血迹,他面现惊惧,但还是很敬业地勇敢主动迎上前去笑脸躬腰招唿着。洗脸水、毛巾迅速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