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公度享受着手下孝顺的及时助阵,急思扭转局势的招法,一听手下冲动说出这种蠢话,不禁想捂额头大骂一句蠢货,但,不能,他也没及时想出破解局势的高招来,情急之下就赶紧亮出了内斗斗嘴最高大上最无敌的儒教大杀器。
他一拐身边这位不知说错了话还在那想bb身为高贵读书人更是高贵京官的那点惯有的优越感的手下,硬生生打断了手下状态正好的继续瞎摆谱卖弄当众冒蠢气,心里大骂:“傻缺蠢货,你和高傲牛逼到连皇族都瞧不起的沧赵家的人比这方面,那不是找到优越点能扳回劣势,而是纯粹在找虐,就算人家什么也不说,也不是人家没词反驳嘲笑你,而是人家不屑说什么。你只会更被人家鄙视、轻贱,更不当回事,如此,哪来的震慑力威慑力?哪有什么战斗力攻击力?水平太差了,拍马屁你都不知怎么拍赶紧闭嘴吧你。关键时刻还得看老夫的。要不我怎么就是你领导,就是比你德高望众混得比你好不知多少倍呢”
心里狠狠秀了把优越感,恢复些信心士气,他紧跟着抻脖子摆出一副好斗却傲慢高洁的公鸡战斗鸡架式。
“赵岳小儿,你打小就顽劣不堪,从不向学,不学无术,粗野无文,素质低下,仗着家中娇惯庇护为非作歹横行乡里,这也就罢了,毕竟,那只是你在荒蛮乡下耍横胡闹,世人看在你家对我大宋略有微功的份上,没人和你多计较。可你如今是在京城,是在天子脚下皇皇之都,岂可象在乡下一样不知礼数,在此丢人,把你沧赵家的脸面丢到了全国?”
论世俗皇权国法纲纪、官位、社会等级这些统统都不好使,那,还得是礼法这杆大旗最有威力。
正公度也是从赵岳从道德上“污蔑”他无耻一事受到启发和强烈刺激,就赶紧又捡回并坚定竖起礼这把利器,把被蠢货手下拉歪了的战斗再拽回他最擅长的领域,然后用天下谁也不敢公然触犯的孔孟之道把赵岳按在地上摩擦狠狠摩擦
“赵岳,你对满天下的读书人如此傲慢强横,是什么给了你如此的优越感?你凭什么瞧不起孔圣,瞧不起我儒家读书人?”
又强扯到赵岳,嗯,也就是赵岳代表的沧赵家不敬孔夫子犯了天下人最忌讳的大忌上,强扣这顶最可怕的帽子。
别管赵岳内心多么不屑孔夫子,他只要不是真无知呆蠢到连比皇帝都更神圣不可污辱的儒教都无畏的程度上,那么他也得害怕这顶帽子。在天下士林享有盛名,也极注重名声的沧赵家族更得怕这个,那么,赵岳小儿就得老实些,终得被“礼”打倒在地,毫无意外地成为被“礼”干倒的又一个骄横自负强大者,沧赵拥有的一切优势都得一扫而光
正公度想得清楚,士气再涨,勇气又恢复了。
“赵岳,你不学无术,可知儒家是什么?可知孔圣孟亚圣代表着什么?你只怕连字都不识几个,你大哥都在奏折中亲口对圣上说过你是如何年幼顽劣不堪一向不学的。这个你不会不承认吧?你又岂会知道儒家读书人的高洁可贵处?”
赵岳又眼神漠然不吱声了。
正公度察言观色,尽管仍是什么也没看出来,但他自我感觉这是拿住了赵岳弱点,掌握了软肋要害,不禁精神一振。
他嘴炮无敌的昔日美妙状态瞬间又回来了,
早说惯了说烂了,精熟到都不用过脑子的教条内容再次流畅无比自然狂喷而出,但先说了个前奏做好正气教训铺垫。
“小儿不学,年少鲁莽无知,老夫本着治病救人的目的,更为了挽回你沧赵误入歧途,恐就此犯下背叛国家民族祖宗的大罪而遗臭万年,今日就好心的免费给你好好说道说道,教教你多懂些东西,让你识得是非好歹,免得到处丢人还不自知,还拿着无知当优越。”
赵岳仍无丝毫反应,只是目光转向那些追随正公度而战的所谓高洁读书人。
这些读书人此前被赵岳以他们最擅长的道德大义轻易把正公度按在地上摩擦摩擦再摩擦轻松教训了的事刺激得着实不轻,愤怒,不服,热血狂涌,但赵岳所说的,他们再不愿意听,再不想承认,却确实站住了理,
满天下的人确实是享受了沧赵家族免费推广天下的太多种粮食蔬菜,才能在海盗如此贪婪凶残大搜刮的可怕大难后还有充足的吃的可活命甚至能悠然逍遥依旧。天下百姓才没有因为饥寒交迫,群起造反而刀兵四起,自己陷入可怕战乱
大宋王朝如今人口暴减,男女劳动力都少得吓死人,生产能力下降得不是一星半点,也确实只有高度依赖沧赵家给的高产粮食蔬菜品种和先进耕种技术,国家才可以继续养着这么多军队、官僚、地主、士绅包括他们这些不事劳作也不会干什么营生的众多读书人。宋王朝确实只能依赖沧赵在这方面的功德,才能在如此大难后还能维持住统治,继续把政权延续下去,该当皇帝的还能至尊高贵得当下去,该是达官贵人的还能文臣武官贵族体面地继续傲立京城、朝堂享受着人间优越正公度否定沧赵家的仁义品行,一言抹杀沧赵全部功绩,不得不说也确实是有点忘恩负义,翻脸就不认人的无耻,不是君子所为天下人虽愚昧无识,但也不是傻子,好赖还是有数的,不是谁嘴利能说就能真颠倒一切事实的
这种不可否认的功绩事实和残酷现实让他们再想不要脸地强辨也一时无言以对,也不知该怎么犀利反驳才能夺回上风,良心良知什么的,那是扯蛋,这是无情的政治斗争,与良心道德无关,可不受什么影响,士气却难免因此受到不小打击,干憋着劲却无力做点什么,好不沮丧低靡,
此刻听到老大又恢复了战斗力并且貌似占了上风,稳住了局势,他们又嗨了,亢奋地一个个瞪眼挽袖子,恨不能立即扑上来把赵岳一行全按在地上尽情暴打,不打得五骑跪地求饶岂可停手
赵岳瞅着这帮子家伙那一个个的亢奋豪迈’我就是正义‘’我代表正义就是要审判你‘等等神情,很无语。
这些烂书生现在这么拽干什么?
要不多久,蛮子杀来了,你们再这么拽这么鸟,不迟啊。
到了那时,你们可是能亲自出手出卖君王的,这种壮举,事多大,多惊人,多体面,多令人震撼敬畏
教训我这样的区区草民,你们也能有这么强烈的兴致和快感?
内斗传统,以专搞本国本族人为能为乐,真不愧是儒教国度惯着培养出来的精英群体
赵岳无语地想着,就听正公度那如雷的大嗓门又响起来,这一回更似要响彻天地贯穿人间。
“赵岳小儿,老夫来告诉你,我辈读书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宋,张载)此等雄心壮志和伟大情怀,岂是你这样的荒唐无知小儿能理解的。我辈读书人于国于民的作用岂是你可轻看的?”
赵岳再次听到这串堪称振聋发聩的大话,愣了一下,游弋的目光又转回正公度身上,就看到正公度满脸的兴奋,此前冻得惨白的脸、气得发紫的脸,这回却是红光满面,似乎这张老脸要放射出神圣的光来。
显然这老家伙喊出了这句话,自己把自己先喊陶醉了,
尽管这话不是他首创的,他再能吹能侃,有限的脑水也洞脑不出如此高大上的口号风暴,但此刻从他嘴里当众吼出来,似乎他就应声成圣成神了,成了天地的至高代表与法则,可以在天上俯视苍生,更可以一言定众生生死荣辱了。
对儒教书生这种自我麻醉、自我陶醉,赵岳好笑地瞅着一副完全神圣附体状的这老头,无言地撇撇嘴。
口号喊得再响亮再高大上,又有个屁用?
我还喊明天我就能带领全人类实现人类的最终级理想社会,那什么主义社会呐。可,能实现吗?对改变现实有用吗?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你们是神灵能为天地立心,能为生民立命,能为万世开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