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赵岳遇到了更稀奇的事。
这天早晨,汉子们吃饱喝得了,闲得无聊,精力过剩,又兴致勃勃照常开门捕鱼,走得快的突然看到城门前方大雨中的地上似乎盘横着两个大东西,黑乎乎的,雨幕中看不清,但感觉到肯定是活物,因为城门开动似乎惊着那物也动了。
因为担心是北边老林子里跑来的野猪什么的野兽,好奇并戒备的小心翼翼走近一瞅,看清了,也惊呆了。
赵岳正陪着祖母饭后溜弯说笑,随即也被惊动了,此前连罕见金色巨鲤鱼事件都丝毫不以为意的老奶奶也惊讶了,抑制不住好奇,由赵岳伺候上马车,忽隆隆一帮子内卫和几个伺候老奶奶的女人都冒雨跟过来瞧稀奇。
当赵岳真真切切亲眼看到实物后,他也不得不承认确实令人稀奇到震惊程度。
那两东西是淡水中的蟞,注意,不是海里的乌龟,却居然大得惊人,一大一小,大的这个差不多有八人坐八仙桌那么大,那微微探出的脑袋篮球一样,丑陋而显得狰狞恐怖。小的也不小,只是相比大的小不少,但也有成人合抱大,都是乌黑的。瞧瞧它们微微探出的大爪子,可以确定极锋利而有力,相信在水中象猛虎一样撕开一个人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赵岳前世少年时在老家天旱露了大面积淤泥底的水库中曾亲眼见过一个奇怪的印迹,有经验的人说那是一只巨蟞趴过的地方,仔细看看确实头、四肢痕迹俨然,轮廓很清晰可确定,其大当时把赵岳震惊得不轻,比眼前的这只小的还大点,但和眼前的大家伙比还是差远了。
这大个的也太大了,趴在那简直是辆造型扁扁的乌黑坦克一样。
这两奇异大家伙对围过来看稀奇的众人很警惕,却没逃跑,只是微伸着粗大的脖子留意着周遭举动。
有年轻水手兴奋道:“这么大个,这么长年头的,一定大补,就象成精的万年人参一样,吃了还不得增寿至少几百年?直接成仙也未必不能啊。”
这么一说,汉子们顿时亢奋了,这就准备动手收拾了,好给老奶奶和国王王后等进补,当然他们也能沾光吃点汤
赵岳瞪了那水手一眼,笑道:“吃它?”
“这么老的甲鱼,肉老得象石头,你得多好的牙口能享受了它?你以为你老虎啊。“
”还增寿?“
”我看你牙得先咬崩了。没了牙咀嚼享受天下无数美食,干看吃不了,只能顿顿稀粥,看你怎么增寿,确实能早升天。”
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那水手不好意思的摸摸寸毛脑袋。
老奶奶也笑了,却对赵岳和李助说:“孙儿啊,助儿,依我看呢,它们活太久了,不是精也有灵了。这是大水地震洪灾闹的。它们在水库里也待不稳了,知道咱家这才是最安全最吉利的,就到这来借光避难了,还知道规矩,不过分靠近庄子免得猛惊到咱们,就趴门前稍远这老实等着,让咱们开门出来就能发现它们,又不会堵了咱们的门反成了凶兆。”
老奶奶这么一说,意思大家都明白,却也被说得信服而开心,确切的说是大家愿意听这种话并最愿意相信这个。
两巨型甲鱼如此就幸运逃过了人类贪婪的屠刀。
瞧够了稀奇,有人拍了照,众人也不再围观,散去又忙乎捕鱼什么的了。还把捕到的一些鱼丢给甲鱼吃。甲鱼似乎也很饿,想必以它们之庞大强悍在洪水中捕食也太难,不但不怕、不逃,不警惕抗拒,还吃了不少,就那么整条鱼的撕咬吞吃,再大再老的大鱼也照样能轻松迅速吞噬掉,那情景很渗人,比观猛虎进食还可怕很多倍,主要是头大而太丑
吃饱了,它们也不离开,就那么安静趴在那一动不动,在以后的雨天里,也不知它们晚上是不是会离开返回水里,反正第二天总会发现它们并排还是在那个地方静静待着,并享受着人类给的河产,似乎也不挑食,什么肉都吃
直到有一天它们在吃饱后忽然慢慢转身离开,不是就近下东西两河的水,而是一直往南去了老远的水库那边钻进了水从此再没见着踪影。老奶奶知道后绽颜笑道:“灾难终于过去了。天要晴了。又能正常过日子了。”
结果,当天傍中午,雨就突然停了,久违的太阳笑艳艳的出来了,并且天气终于真恢复了正常。
雨天这些难熬的日子,赵岳和庄上的人却过得很轻松开心。
这边开心。郑居中那边就不开心了。
自那天丢下老通判顶受罪,离了城,郑居中一伙在雨中艰难跋涉了十几天才赶到了区区上百里外的乾宁军防区,路实在是太难走了,简直是一步一陷,何况拉着粮食车。
途中原本可方便用的众多无人村镇房屋成片成片泡塌不见了,只有少数砖瓦宅铺和赵公廉玩新马政及加强沧北商务流通时组织动员民间建的一系列大型车马店可用来住宿,偏偏这些所有可住处的门窗都奇怪的不见了,屋里能灌进风雨来
可用做烧柴的弃置桌椅板凳破席子也没有,被此前返回沧北的僧人烧饭先用光了到处都是湿的,生火做饭是巨大难题
这一路把郑居中一伙折腾得真够呛,等到到达目的的,连坐马车的郑居中也是浑身湿泥巴,全队人半条命近乎没了。
在这期间,从没遭过罪的花花老公子郑居中被折腾得,也是委屈得不禁老泪纵横,满肚子火气,就暗骂赵佶,明骂沧赵和朝廷大佬们,却是不能走回头路,返回沧州城待着也得遭大罪,不如咬牙坚持到北边晴朗正常处才有得舒服享受
乾宁军这也比较多雨,但却大体属于气候正常情况,晴天多,至少没连绵不尽也不知何时是尽头的阴雨天。
结果,吃尽了苦头挨到了,他们欣喜终于看到了前边的天晴日头美景在了,却刚兴奋地拼命钻出雨雾,人马一个个湿泥猴子或地狱钻出来的恶鬼一样终于又站在了可爱的阳光下,就被乾宁军两位巡哨游骑给拦住了。
此地是在刚进入乾宁军防区仅仅四五里处。
而两乾宁军骑兵可不管郑居中多大的官,粗暴厉声喝止前进,并要郑居中一伙立即退出防区回应该待着的沧州去。
两个卑微小兵崽子居然敢呵斥当朝二品大员以及石符练这样的地方高级统制武官,居然这么大谱和威风敢以二人之力阻一军气得本就遭罪折腾得一肚子火和委屈的郑居中、石符练只恨不能立马亲手杀了这二人,却是不能,更不敢
乾宁军训练有素,可不是沧州烂军,尤其是骑兵个个胆大敢战,哨兵也有预防敌袭时迅速通知别处的方法。若是敢杀一个,就会转眼招来一群附近的骑兵游哨,然后是更多的驻军扑上来凶猛报复。
这里是乾宁军的地盘。
去年擅自进入沧州,乾宁军尚且敢肆意猎杀沧州军,何况是在这
郑居中想厚脸留这避雨,就得老实低头装三孙子。来不得丝毫强硬,否则就不是避雨的问题了,只怕皮肉得受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