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进到底是常年冒险走私经历过不少事见识过大场面的。
原本,他还保持着最后的理智,努力守着不杀官造反的底线,却看到捕头直接冲他杀来,那凶狠模样那狂暴残忍架式显然是想冲马一刀先要了他的命。
这让杨进有了错觉:原来,这帮公人今日兴师动众来这的目的就是想杀我的。收税只是借口和机会。疯狂加税收走全部粮食就是为了激怒我对抗官府,如此就有了合理合法杀我的罪名。
他一直在悄悄干着违法的事,也是心虚,心里有鬼,就难免多疑容易瞎联想。
他这样的岂是肯老实束手等着被官府干掉的人,必然反抗,而且怒极,根本不惧捕头人借马威冲杀来,不但不退不逃,反而主动迎了上去,仗着人比马灵活,身子一晃猛冲上去,抢先一拳轰向马脖子不愧是没角牛,力量就是大,武艺也高,拳头够硬,竟然把马打得摔翻出去。
捕头骑着马威风凛凛本以为能轻松砍啦只配混乡下混混的杨进,结果却马一翻,较劲的凶猛一刀斩了个空,没能收拾了杨进反而随马重重摔倒,被马压住了一条腿,嗄吱一声怪响,大腿断了,小腿也裂了,脱身不得还痛得要命,猛翻着白眼扯着嗓子悲惨干嚎,刀也摔出去了。
恶汉刘金秤早就愤怒想杀人想教训捕头,一见老大动手了,哪还客气什么。身躯象李逵一样黑壮也象李逵相似的步战很敏捷,嗖一下就蹿上去了,捡起捕头的刀,在没反应过来的公门众人惊骇注视下随手咔嚓剁下了捕头的脑袋,又怪叫一声,挺着血淋淋的刀转瞬闯到王税吏马前,
王税吏正在那惊骇后仰,失声刚吐出个啊字,刀就劈了过来,身膀在腰部斜着劈开,王税吏下半身还在马上跨着,上半身掉下马滚了滚,王税吏还能啊啊出声痛苦无比的以手乱爬。
刘金秤既解恨又厌恶地重重一脚跺上去,把王税吏的胸腹跺瘪了,内脏和鲜血一齐从断开的腰处挤了出来,那情景太瘆人,王税吏却还死不了,也没痛昏,只是更痛苦地啊啊乱爬
“刁民造反杀人啦——”
王税吏的税科杂役伴当惊恐万状扯着脖子狂叫,急拽马缰想打马避开恶鬼一样的刘金秤。
他不叫唤还好,这一叫唤却是引得刘金秤把下一个目标锁定在他身上。
窜过去,拦腰凶猛一刀
这位今天能骑马得瑟,对村民找足了官威优越感的杂役混了个和王老大一样的下场
刘金秤随即又凶猛砍杀向那些持弓弩最有威胁的官兵,杀得弓弩兵大乱逃避顾不上什么。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了,那就再无退路。
杨进接过心腹小弟迅速递上来的朴刀,凶猛冲上去连番也劈倒了几个持弓弩最具威胁力的官兵,又杀向围攻刘金秤的官兵这刀是他事先让小弟藏院门后为他拿着的,就是为以防万一。
杨进的另一个得力打手兄弟云常峙也接了小弟送上的刀杀了上去。
在场的操着土造家伙的村汉其实都是杨进多年搞走私的心腹部下,都是追随杨进犯法走私时敢行凶杀官府人的亡命之徒。他们咆哮着也凶狠杀了上去。
这样一来,动手的村民数已经不比来这的公门人手少了。
今日的事变说白了就是,从朝廷到官府这两年装仁政好皇帝好官尽量安抚民心,包括军队在内,公门中人虽然对百姓照样凶恶蛮横,但到底没真做什么过分会刺激起百姓大规模愤怒的大恶来,所做的只是想方设法哄骗刮走了百姓的存粮铜钱,以及就事合理抓民贬罚为刑期或长或短的苦力分给官爷家以及勾结权力的人家免费种地做工装来装去装这么久憋得终于忍不住了。
对这时代的官员以及公门中人来说,不能尽情耍权获利享受权势快感,那不如死了好。
祝念典呢?
这厮成功挑起了造反,一开打,他就机灵早溜进院子里躲着了。
但,他也不是只坑人而没有功劳。
因为早前就盘算过杀人放火受招安,又从此夏税收上敏锐判断到机会,就私下里已经向杨进的部下和一些骨干村民鼓动点明过造反受招安的路子,让大家在事到临头时不用怕,杀官不一定重罪得死,只要闹得够大够强,反而无罪,朝廷会好言好待遇地招安只管大闹大杀。
这些骨干村民今日也算早有准备。一听真杀起来了,大恨官府太贪太不容小民有活路,又有招安退路为依仗,就敢大闹,都是大大小小的本村头头,有威望有自己的小势力,一招呼,顿时引得全村的人都愤怒暴发了。
因为此时节没什么农活忙,天又太热,所以除了打鱼的都闲在家,有两千多汉子们跑出来了,人一多,气氛形成了,一冲击,就没几个人能保持理智独醒,也得随大流,包围了
来的二三十个官兵捕快刚开始即便死了头也没怕得立即慌散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