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娘不疼爹不爱的,活着都是多余,”一仙君拿手指拼命戳刑廉:“你现在还断了一只手,你就是个废人,你问问自己有什么资格留在这里?我们广成宫不收垃圾!”
我听不下去了,缓步踱入殿中,笑靥如花:“不过就是一个新来的仙倌,两位仙君何苦动这么大怒。”
“你是谁?”仙君见有人来鄙夷地问。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广成君殿下为人和顺,恭谦有礼,品行高洁,若他知道自己宫中,有二位这样诬陷同僚,言语恐吓,行为不堪的仙倌,不知会作何反应。”
“你敢威胁我们?”兴许是见我神色轻松,说话不紧不慢,掷地有声,使得二仙君心里发怵,急忙辩解道:“诬陷他?你哪只眼睛见到我诬陷他了?打扫广成君殿下的书房,本就是他分内之事,难道这花瓶不是他打碎的?”
我笑笑,弯腰捡起墙角的一颗铜弹珠,捏在食指和拇指间捻了捻:“是吗?是他自己打碎的?”我说着,又摸了摸摆花瓶的金丝楠木架子上一处瘪堂,显然二仙君是故意让刑廉靠近宝瓶,然后以铜弹珠射花架,致使花瓶落地,然后将一切栽赃到刑廉头上。
二仙君中有一个沉不住气,见状就要来夺我手中弹珠,我侧身略退一步,躲过了,他则踉跄几步,脑袋差点撞到墙上。
他们交换了一下眼色,摆出要和我大干一场,不死不休的架势,这正合我意,不过得要他们先动手才行,否则我回去少不得也受罚。
“广成君殿下清净随和,亦公正严明,我还是将此物交给他,让殿下来评判吧。”我故意激他们出手。
话一出,果然引得他们来同我争抢,我闪身避了三招,摸清楚他们的路数,故意大喊一声:“二位仙君何以对我出手?好没道理!”
见我扯着嗓子一通嚷嚷,他们怕把事情闹大,更想堵我的嘴,一连送了十几招,均被我一一化解,我一个转身,张开双臂画圆,上下合一,化出水镜,二仙君一个疾步没刹住,撞入水镜,头埋在里面不停吐泡泡,手脚却在水镜外挣扎,模样十分好笑。
我戏耍他们半天,他们呛水呛得难受,咳嗽不停,越发着恼,其中一个竟抓住刑廉,以他的性命做要挟,我嗤之以鼻,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握成爪,雷力在掌心中凝结,心绪有些烦躁,只想着要如何惩治一下这些势利小人,临到头心念一转,雷电击出,只打向了对方的手。
那仙君吃痛松手,我趁机飞身上前,一脚踢开他,救下刑廉。
“何人敢在此撒野,好大的胆子!”这时一个头戴高帽,穿着对襟宽袖长衫,衣摆宽大的老倌儿进来,见状喝斥道。
“祁总管!”那俩仙君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祁总管救我!”
“竟敢在这里打广成宫中的人!来人哪,把她给我拿下!”话音刚落,便有数十个天兵涌入殿中,我将刑廉护在身后,退了几步,面无惧色,张开手释放电击,巨大的灵力场呼啸而过,瞬间将冲过来的天兵放倒一排,随即拔出匕首,一个箭步上前反手一撩。
那祁总管并非等闲,至少不像之前两个那般草包,仙法一开,灵力化形,犹如万千磬钟齐鸣,听得我脑袋一炸,只想捂住耳朵,随后发现捂耳朵并没有用,只好以攻为守,阻挠他施法。
只是这术法端得厉害,只见祁总管身后现出一个巨大的金钟,左右一摆,那种震耳欲聋的声音瞬息间呼啸而来,听得我五脏六腑一颠,头疼欲裂,胃里翻江倒海,甚至有些恶心想吐。
我心叫不好,这老倌儿年纪不小,修为恐怕远在我之上,若是单纯拼灵力,我怕是要落下风。
这时,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冲破音障送入我耳中。
是三清铃。
我顿时从钟声给我带来的烦躁情绪中解脱出来,心境一片澄明。
回来之后,我立即听从鹤青的建议,走到哪儿都把三清铃带在身上,他送的匕首也不离身。
祁总管还没发现我已经破了他的仙术,仍旧沉静在施术的过程中,我向后一踩,借力冲破,指尖蓄力,嘴里念道:“明听洞慧,广修正法,昭其有无,万炁归宗,破!”
祁总管被射出的灵力击中,仓惶后退,长冠落地,长发披散,面露戾色,灵力外泄发散。
我不敢怠慢,静观其下一步动作,准备随时出手。
“住手。”恰在此时,白雅洁步入殿中。
祁总管顿时收起神通,跟变戏法儿似的。
“发生什么事了?”白雅洁问。
见宫人不说话,白雅洁又道:“祁总管,你可是广成宫里的老人了,也如此不懂规矩吗?”
那祁总管倚老卖老,哪里肯听白雅洁的训话,反呛道:“我懂不懂规矩,还轮不到你一个小丫头置喙。”
“你们在书房打斗,把这里弄得乱七八糟,一会儿若是殿下来书房,该当如何?”白雅洁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怎么,殿下待人宽和,你们就敢欺负到他头上了?”
二仙哪里承受得起这样的罪名,吓得直哆嗦:“不敢。”
“是,是邢廉,是他打碎了殿下钟爱的花瓶,还有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是她先动手的!”
白雅洁转向我,我冷哼一声,将刚刚的见闻一一述说,对她我也没有客气:“你们广成宫便是这样对待宫人的?”
二仙不敢与我对峙,那祁总管亦自知理亏,任我发挥,没有反驳,临了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看来都是误会,是他们太冒失了。”
我轻轻扬了扬嘴角,然后又迅速收敛笑意:“原来贵宫的误会,就是强按罪名,随意打骂?”
白雅洁轻咳一声:“阿善”
我并未就此作罢,说道:“刑廉是天帝陛下特允入天神院修行的,又是陛下和广成君亲点入宫的,和你们这些自修上界的地仙不一样,不是你们可以随意欺辱的,若再有下次,我便只有拉着广成君到天帝陛下面前分说分说了。”
白雅洁不愿见我对广成君有轻慢之意,说道:“你们给刑廉道个歉吧。”
“你说什么?让我给他道歉?”祁总管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见邢廉畏畏缩缩,我在他身后轻轻拍了两下,给他撑腰。
“给刑廉道歉,此事在我这就算是了了,否则的话”白雅洁冷然道。
“你们知道这位是谁吗?”见他们三个不肯道歉,白雅洁又说。
对方摇头。
白雅洁道:“这位是玄女娘娘的徒弟,出身昆仑,日前与武神殿下一起下界平定祟乱,加之报告魔军入侵一事有功,已被天帝陛下册封为觅波仙子。”
祁总管并二仙君闻言,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看来这虚名比我的雷术厉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