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幵又拿出一份文件,这是大金元帅府签发的,文件中说道:“今月初十日,右副元帅亲赴左副元帅麾下,共议京人告请复立赵氏事。至晚到本营,方有善利门下军员送到汴京军民、僧道、耆老、郭铎等,告乞复立赵氏事文状,并孙枢密等今月初七日、八日、十日三次状五道。缘为此事,已经共议差官入京,须得别行荐举外,善利门下人员以辄受文状,严加惩戒讫。窃虑京人犹以投状为辞,别致沮滞,今请在京官孙枢密等照会,速依吴承旨、莫学士等赉去文字日限施行,不得沮滞。”
吴幵对孙傅说道:“宗翰已大怒,扬言明日二事不了,便举兵入城。”众人听了此话,大为震惊,“皆相与号泣”。
当天晚上,吴幵、莫俦与孙傅等百官侍从都没回家,都住在皇宫里。孙傅召集百官,连夜在皇城司紧急开会商议。可是,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相视久之,计无所出”。有四十余名大臣,请求致仕。
窗外天色渐亮,众人说道:“今日当勉强应命,不然一城生灵屠戮,于赵氏何益?既无善策,不若举在军前者一人。”
当时,城中已有传言,说金人已内定立张邦昌为大楚皇帝,定都金陵。为遮人耳目,金人强令城中官员、父老、僧道签状推举,如若不从,便纵兵屠城。
百官们肯定都听说过这些传言,但谁都不愿做第一个提名者。恰好这时,尚书左司员外郎宋齐愈刚从金营回来,有人问他:“金人到底想让谁做皇帝?”宋齐愈没回答,而是从桌子上取来一片纸,在上面写了张邦昌三个字,并“以示四座”。
大臣们相顾失色,无不惊骇。只有王时雍积极响应道:“张邦昌旧任宰相,姑举之以塞命,想二帅意必有所属。”
孙傅见大家都不反对,于是就这样确定下来。孙傅当即给金军元帅府起草第六封信,信中说道:“文武百寮、军民、僧道、耆老、同知枢密院事孙傅等,准元帅府牒,须得共荐一人,限今月十一日状申者。契勘自古受命之主,必上膺图箓,下有勋德在民,或权强近臣,或英豪特起,有大材略,因而霸有天下,方为人所乐推。
今来本国臣寮如孙傅等,召自外方,被用日浅,率皆驽下,迷误赵氏,以至亡国。人皆怀怨,方且俯伏,谨候诛夷。若或付之土地,俾为藩屏,必为百姓忿疾,旋致变乱,上负选择之意。然今奉元帅之令,备到诏旨严切,举国惶恐。非敢违拒,实以在内官寮委无其人,伏望元帅台慈体念,乞于军前选命张邦昌以治国事。如军前别有道隆德懋,为天命之所归者,乞赐选择,本国臣民,敢不推戴者。
右谨具申元帅府,伏候台旨。天会五年二月十一日。”
二月十一日早晨,孙傅将这封信交给吴幵与莫俦,吴、莫二人携信出城而去。这封信与前面几封信有一个很大的不同,那就是孙傅与张叔夜都没在上面签字署名。
吴幵、莫俦将推戴信交给金军元帅府后,本以为可以交差了。可是,午饭时忽然又接到金人命令,令他俩携带宋徽宗与宋钦宗手诏,马上入城,让孙傅按手诏要求,立即安排皇太子出城。
吴幵、莫俦见金人要求甚急,遂赶紧进城,找到孙傅,向他施加压力,“督胁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