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账?”
“算什么帐?”
无论是在场百姓,还是其他副审官员,脑中此时都闪过这一疑问。
殷瑶也并未卖关子,直言道,“想必来的路上,江监察使已经告知三位所来何事。”
她随手一指。
“你先起来说吧。”
“是,小人明白。”
长须老者站起身,拱手道,“小人本名叫沈浩,乃是县城南门街祥云绸缎庄掌柜。十一月初六至初九,胡小花曾连续三日来店里预订绸缎布料,说是要添置一些新衣。”
“那她买了些什么,又花了多少银子?”殷瑶追问道。
“启禀大人,胡小花是预订了两匹汴州产的上等绸缎,价值10两一匹。还有三匹绢,每匹1两银子。这是当日账册,请大人过目。”
殷瑶接过一旁衙役送来的账册。
果然,上面清晰写着订购人姓名与所需布匹的品种、数量。
“可有人证?”
“这点我核查过。”
江衍舟接过话道,“店铺有两名伙计,都亲眼看到胡小花来购置布匹。并当场付了十两银子,当做定金。”
到了此时,在场所有人也已经大致明白,殷瑶所指的“算账”大概是何意思。
很快,另外两人也跟着叙说自己店铺的事儿。
一人是专卖各种首饰的,还有一人则是县城颇具规模的一家赌坊老板。
这帐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但前段时日购买布匹跟首饰珠宝,胡小花一人竟花了将近四十两白银,马记在赌坊输的钱,也有二十两左右。
“如果本官没记错,今夜去你家问话时,你家中许多器物,也都换了新的。那些木料看着,倒也不便宜。”
“哪怕就算十两银子,那近日你们的总花销,最低也有七十两,远超他们两家赔付的五十两。”
“你倒是说说,这钱都哪来的?”
“对了,你可别跟本官说,那是你们家种地挣的钱。这两年你们家缴纳田税几何,本官都已查清。抛开日常生活所需,绝对攒不到如此之多。”
堂外旁听的百姓听闻,频频点头道好。
他们虽然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可论起种地,简单的银钱数算,那还是十分老道的。
胡家算是县内有些名气的富农,所以对于胡小花一家所分的那几十亩良田收成,在场的都很门清。
由于胡小花一家人丁少,家中都是请佃户代为打理。
抛去支付给佃户的酬金,所剩下的钱,虽温饱有余,但也真不够他们如此大手大脚的花。
“呵呵,都没话说了?”
殷瑶冷哼一声,目光扫过场下几人。
无论是胡大郎等人,还是胡小花他们,都低着头,面上汗珠淋漓。
“那你们再看看,这些东西眼熟不?”
殷瑶打了个眼神,江衍舟笑着点了下头,走到跪拜的几人身前蹲下。然后从胸口,把一个小布袋掏出打开。
那些散碎银子珠宝,还有田产转让的地契,完完整整摊在了他们面前。
胡小花顿时软了脚,一屁股坐在地,惊恐的指着,“不可能,我藏得好好的,怎么会被你找到。”
“哦?好端端的钱,为何要藏呢?”
殷瑶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而且还是藏在自己兄长坟前,你倒是真会找地方。”
“我……我……”
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胡小花彻底乱了心神,略有泪目乞讨般的看向其他人,想要寻求帮助。然而凡是跟她对视的,无论是丈夫马记、亦或者胡大郎等人,此刻全都低下头。
他们不是不想帮,而是不知怎么帮,他们很清楚,事情已经藏不住了。
只不过他们还抱有侥幸心理,依旧咬死不答。
而他们这些反应,也都在殷瑶意料之中。现在,就差最后一记猛药。
“来人,把人带上来!”
面对殷瑶突然的叫喊,几人不约而同的扭过头,都很好奇,到底又会是谁。
“呜呜呜——”
下一刻,他们彻底跪不住。
只见刘秀才被封住了嘴,押到了堂内。
殷瑶没有开口,只是让刘秀才露了个面,然后便挥了挥手让人将刘秀才带下去。
“刘秀才你们肯定都认识,他已经全都招了。”
“如若还想要宽大处理,劝尔等如实招来,免得罪加一等。”
此言一出,几人纷纷跪倒,以头抢地。
“大人,我招,我全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