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安王府的地图是现成的,牧显驰手下人的动作很快,李遇霖还在东宫的时候,地图就送到了俩人手上。李谨手指轻点着应松苑外的几处守卫,“盯住他们,到时候孤自会交代你。”
这么长时间李遇霖也品出味儿来了——这薛家表面上看着是太子外家,实际上押宝都押在这个五皇子身上呢,太子只是他们的挡箭牌罢了。他看着自已眼前这个瘦弱的太子殿下,柳语母亲的医术他在定国公身上是见识过的,这位的身子被柳语精心调养了这么长时间,却还只是有了一点起色。平心而论,薛如山那个老狐狸打这样的主意,一点也不让人意外,这对于中宫一脉来说是最稳妥的选择。可惜,这里面掺杂了一条无辜的生命。
一旦事成,无论这位太子的身子到底如何,他都得死。原来不是他活不久,是所有人都需要他活不久。李遇霖又想到每次都嘱托自已照看东宫的牧显驰,他堂兄要是死在这帮人手里,那人还不把薛家化成乱坟岗。
李遇霖应下后,就晃晃悠悠出了东宫,也没让李谨安排的人送。转头在个不显眼的小路,往御花园那边拐了。
瞧见这位小郡王终于走了,暗卫赶紧来报,“殿下,皇上那边好像查到四皇子头上了。”
“老四这么沉不住气?”
“昨夜大雨,悦妃心疼四皇子,就给人留在宫中住下了。歆贵嫔那边查出有孕后四皇子就再没去过,许是她心里不安稳,就主动让人去联络了四皇子。”
“四皇子倒是警惕得很,并没去见她。可陛下势出来的东西一看就是薛阁老为了栽赃让人放的。那种混乱肮脏的地方,哪个亡命徒会把值钱的玩意儿放在屋里,自已出去卖命?就算是真的放了,这么久,也早被偷没了,还轮得到他们去搜?给昭文帝交差都勉勉强强,根本扒不出什么跟薛家、姒行有关的东西。
今日本就出门不早,又去了趟大营,回来审了这会子人,已经快用晚膳了。牧显驰身上味道难闻的很,怕李谨为了等他错过了用晚膳的时辰,又吃不下什么,所以一路快马加鞭回去换衣裳。结果刚进了意行苑,就碰见要出去寻自已的小厮,手里拿着一封飞鸽传书——是李谨叮嘱他这两日宫内不太平,让他夜里先不要去了。
牧显驰都要被他这股倔劲儿气笑了,昨夜那么乖、那么可怜地缠着自已,声音那么好听。结果今日一碰到事儿,立马给自已推得远远儿的,生怕牵连到他。不过他不知道李谨具体要做什么,贸然过去只怕会扰乱他的计划。他草草沐浴了一下,换了身黑色衣裳,老老实实在意行苑用了晚膳。
到了夜里,宫里果然闹了起来。说是皇帝晚膳后贪凉,多用了几口冰果子,结果就吃得上吐下泻的。本以为就是吃坏了东西,结果谁知道皇帝吐到最后,直接喷出一口血来,而后又晕了过去。这会儿众人才开始慌忙起来,最后发现是歆贵嫔宫里送来的糖渍冰桃有问题。
皇子和大臣们,护驾的护驾,追责的追责,都连夜被召进了宫里。
长生殿。
吐血昏迷的昭文帝这会儿却面色如常地坐在龙椅上,“如何?”
萧平刚才已经带着金吾尉把歆贵嫔宫里上上下下都搜过一遍,“启禀陛下,厨房和今日跑腿的宫人都已经带了回去,属下的人目前还在审。歆贵嫔的屋子里没搜到什么,她宫里一个大宫女的屋里搜出了药。”
“那宫女呢?”
“属下亲自问了几句,是歆贵嫔进宫时带的丫鬟,之前是在文府伺候的”
饶是萧平替昭文帝处理了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事,这回的事也让他觉得胆寒。今日刚查到四皇子身上,晚上一盘带毒的东西就送到了长生殿。歆贵嫔时常来长生殿,就是人不来,也经常送些亲手做的东西送过来。若昭文帝真以为孩子是自已的,对她格外恩宠两分,说不定就真的不让人试毒直接进了嘴,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昭文帝终于把那日宫宴压下去的火发了出来,茶盏、瓷器、各种趁手的东西摔了一地,“人都进宫了吗?”
老太监极力稳住自已颤抖的声音,“回陛下,消息刚传出去,这会儿估计各路都应该收到信儿了。”
“好,朕今夜就让他们看看,把心思打到朕身上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