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本不是宛红当值,衙门却喊她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惨白着脸回来,进门的时候,还险些磕在台阶上。
白清雪见了,忙过去搀。
“红姐,怎么了?”
宛红定定地看着白清雪,喃喃道,“死了”
白清雪正想问个明白,却看见夏凉榉走了过来。
“正好路过,本王且来问问,昨天那个叫采女的,回来了吗?”
“没有,怎么了?”白清雪只觉得胸口有些闷,但还是强装镇定问道。
“说来恼人,昨日她跟着去时候还挺高兴,不知怎么,宴席才过半,她便闹着要走,本王拗不过她,说让人送她回来,她却执意自己跑了。可毕竟人是本王带出去的,要是出了事,本王可担不起责任。”
“王爷不必担什么责任,仵作说了,她是失足落水,与您没有关系。”宛红并不看他,只是双眼通红,咬着牙逐字说道。
失足落水?仵作说的?
可白清雪分明记得,采女曾说起自己的身世,说她自幼长在河边,所以才叫“采女”,还常采莲蓬捉鱼补贴家用。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落水而死?
自不必说,定是夏凉榉干的。
“怎么死了?”夏凉榉的眉头皱在一起,脸上满是痛惜之情,“唉,就说了夜深了,本王送她回来,她就是不听劝!”
“王爷您不必自责,人各有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见识了他的手段,事到如今,白清雪只怕他会找上宛红,“只是毕竟相识一场,难过也是人之常情,您别介意。”
“本王自然不会介意。”夏凉榉说完,又看向白清雪,“我此前与你说的事,就定在这个月底了。这几日,你且去做一件合适的衣服,还有首饰什么的,我带出去的人,总不好太不体面。”
听了这话,宛红浑身颤抖,一双手死死抓着白清雪,回过头,血红的眼睛盯着夏凉榉,似是要喷出火来。
夏凉榉却仿佛没看见,径直将一包银子扔在两人面前。
“喏,这是本王借用白清雪的费用,若是不够,只管开口。”
宛红只觉得心里某根弦,“啪”地断了,她将那包银子,从地上捡起来,狠狠朝着夏凉榉砸去。
“滚!拿着你的钱,给我滚!我不要你的钱!给我滚!”
夏凉榉的眼神冷了下来,脸上却挂着玩味的笑意。
“你昨天收钱,不是还挺痛快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宛红整个人霎时僵在了原地,因暴怒而涨红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
白清雪并不意外——
昨天,她看见了,宛红从夏凉榉那儿收了一锭二十两的银子。
她猜到了,但是没拦。
她不是圣人,不想去指摘宛红的做法,也不想轻易放过背刺她的采女。
不说别的,倘若这次不是碰巧遇到了夏凉榉,“失足落水”的人,只怕要是自己了。
只是
“是,我是拿了你的钱,那是因为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也的确希望王爷能出面教训她一二,可她却死了!我已经错了一次,绝不能再错第二次!”宛红喃喃道。
夏凉榉轻蔑地笑了。
“贪财就是贪财,何必给自己找补?白清雪,走吧。”
“清雪,不能去啊”宛红扳着白清雪的肩,哭道。
“红姐,我若不去,只怕这件事更过不去了,或许还会更牵连你你信我,我一定回来。”
白清雪说完,抱了抱宛红,稍作安抚,随后站起了身,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