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权说:“在灵淮,在座得名位都称的上是业中翘楚,论名望,李家最显。论管地,我方家略胜一筹,但那都是外行人粗浅的看法。而余府主,我知道,在余家传承上百年的时间里,我们这些外来氏在你眼中仍不过是稚儿。”
“我散漫惯了,不介意吧。”余活说。移开凳子,盘腿坐在木板上。
“谁做的?”唐非扫了一凳子,言简意赅。
“家事,不劳费心。还未请教你贵姓。”余活说。
唐非:“唐姓,名非,是是非非。”
“需要我也介绍一下自己吗?”余活道。
“不用了。余活,余家二公子。传闻说你是个傻子,现在看来,名不副实。”
唐非一边说一边提起酒壶给自己倒酒:“我之后尽力帮你辟谣,余……”
“别折腾自己了。”余活按住酒壶。
唐非愣了一会,没来由的笑了一下。不是刚刚那种礼节性的笑。
雨声格外清晰,似近在咫尺。
“可即便是稚儿,也有他的牙、他的指、他的脚。多年来,我们承蒙余家关照,感激不尽。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也应该谁都应该明白。”说完,方权盯着余敛,仿佛要㓊穿那他那幅心不在焉的伪装。
“水起浪了,舟要自保。”远处,唐非放下酒杯,接了方权的话,声音里含了点笑意。
方权目光又落在这个来历不明的贵客身上了。出于疑虑他没有出声打断,静待他的下文。
“兔子急了都会咬人,何况是舟呢?舟不会覆的,它不是兔子,在那之前,它会压平所有的浪。”唐非说。
“是吗?如果那艘舟是你了,你会怎么做?”有人问。
“我?”唐非盯着那人说:“让百川归流,填平所有的崎岖,让它静如湖泊,再也起不了势。”他的语气里没了笑意。淡然的平静,让这句话不那么像玩笑。
屋子陷入了短暂的安静,谁都明白“水”代表什么,要么这是句大话,要么说这话的人是个疯子。
孤零零的掌声响起,方权边鼓掌边说:“说得好,但恕我直言。你做不到。在整个灵淮面前你不够资格。你一介来客,代表不了白宛府。”
“他可以。”轻飘飘的三个字不知道从哪冒出,可见说这句话的人有多平静。
方权骤然盯住那人,但余敛说完就又合眼了,好似在养神。他莫名想冲上去撕开那张脸,看看里面是什么。
方权毫无预兆的拍案而起,简直像要暴起杀人:“你到底是谁?”
瞬间,一柄巨化、泛着古旧气息的长枪凭空横亘在整间屋子里,杀意蒸腾,直指唐非。
与方权邻座的人看见长枪同时做了个整齐划一的行径,连带凳子一起后退避开了长枪肃杀的寒芒。
诡枪方权,在场的人中几乎没有想跟他交手的。
唐非扫了一眼长枪,花言刚刚所经历过的也降临在这柄枪上了。虽然是死物,但效果依然明显。
长枪表面瞬间附上一层冰霜,极寒的冰晶从内至外突破,长枪被炸开一般,碎渣散落一地。这些灵力造物迅速消融成丝丝寒气,导致整间屋子都有点仙气飘飘。
“开始的时候就说过了,我叫唐非,来赴宴的客人。另外,动粗不好。”
“是不好。”方权点头,坐下。上一句话前他还宛如一个恶徒,现在又同一个知劝君子没什么两样了。
“贵府真乱。”唐非对上面的余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