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一订,钟奶奶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又开始张罗起挑日子选婚期。
上次准备订婚时,她就已经把近一两年的好日子都看了个遍,专门找先生合过两人的八字,选了一个农历八月初八的好日子。
两人才刚订婚,还要筹备婚礼,秦妍觉得这个日子有些赶了。
想到女儿出嫁,心里多少有些不舍:“反正也不急于一时,她和闻深感情基础不深,还需要时间磨合。”
钟黎从青云回来,一进门便听见这句话,马上纠正:“深,怎么不深,他名字就叫深呢。”
秦妍无奈地睇她一眼:“我看你是迫不及待要嫁人了。”
“那也没有那么迫不及待。”钟黎凑过来亲亲热热搂住她,“我还想多陪陪妈妈和奶奶呢。”
钟奶奶戴着老花镜,认认真真地翻阅老黄历:“这可是今年最好的日子,明年阿黎的生肖和太岁相冲,再想等一个这么好的日子就得后年了。”
钟黎瞧了一眼她手里的老黄历,忽然咦了一声:“你选的日子是八月初八吗?”
“八月是你的行嫁月,初八是个好日子。”钟奶奶从老花镜下露出一双眼睛,“你觉得怎么样?”
钟黎啧了声,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傅闻深肯定会喜欢的。”
农历八月初八,刚好是公历九月六号,你说多巧。
钟奶奶十分相信这些机缘,一听这个日子跟傅闻深编造的结婚纪念日对上,大喜,深信这就是天意。
傅家自然是不介意婚期定得早一些,傅闻深比钟黎大了三岁,若是再拖两年,就要进入三字头了。
两家长辈又一拍即合,把婚礼商定在这一年的九月。
傅闻深出差离开几日,回云沂的那个下午,先来钟家接人。
他在门外等了快半个小时,钟黎姗姗出门,一副后有追兵的紧张模样,迅速坐上车来。
“快走,等下爷爷就回来了。”
老头儿年纪越大心眼越小,最近看钟黎时常往天阜湾跑,颇有些意见。
“结了婚有的是时间让你们二人世界,他连这最后半年都等不及?”
订婚时欣慰感怀,傅闻深面前一派和蔼可亲长辈架势,那匹安达卢西亚马让他对傅闻深的慈祥维持了一小段时间,可能是婚期定下后有了危机感,很快又开始看这个未来孙女婿不太顺眼,总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宝贝孙女让人捡了大便宜。
老头儿不知从谁那学了一身阴阳怪气的本事,也不强行阻拦她,每次都是唉声叹气一番,用好好的棉袄漏了风的惆怅语气说:
“小时候跟在我身边爷爷长爷爷短,说最喜欢爷爷了,现在长大了,有未婚夫了,眼里哪里还有我这个糟老头子。”
“又去找他?那你去吧,爷爷一个人在家没关系,就是有点孤单,想你想得厉害点而已。没事儿,去吧,爷爷能克服的。”
“你多在那待几天,你们年轻人要好好培养感情,不用回来看我。我这一把年纪,说不定哪天就嗝屁了,没什么好看的。”
钟黎:“……”
每天排舞练舞之余,她还要雨露均沾地把时间分给家人和傅闻深。
在天阜湾待两
天,就一定会回家尽孝两天;白天在家陪家人,晚上就去见傅闻深——端水技艺可以说是炉火纯青。
今天爷爷说要给她钓一条石斑鱼回来,晚上给她做清蒸石斑鱼,没想到傅闻深提前结束行程回来。
好几天没见面,钟黎最终没有抵抗住诱惑,趁爷爷还没到家,偷偷跑出来了。
上了车,傅闻深的目光滑过她胸口,顿住。
钟黎戴了一枚铃兰珍珠胸针,见他一直盯着看,侧身捏着给他展示:“好看吗?”
傅闻深视线停留许久才抬起,眼神有些深意:“好看。”
钟黎说:“好久之前收到的别人寄来的生日礼物,不知道谁送的。”
傅闻深问:“你喜欢吗?”
“我很喜欢铃兰花。”钟黎托着腮,若有所思地问:“你说,会不会是另一个暗恋我的人送的?”
说到最后,眼神从眼角向他瞥来。
傅闻深在她别有深意的目光下沉默片刻:“怎么知道的?”
“猜的。”钟黎忍俊不禁,“本来不知道,你问我喜不喜欢,我就知道了。”
她两只手放在扶手上,身体倾过来:“笨死了,偷偷寄礼物也不署名。你要是署名了,说不定还能早点追到我。”
因为那时还没有贪心,送她礼物,仅仅是希望她开心。
傅闻深摸了摸她的脸,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下次会记得。”
两人回到天阜湾,吴阿姨已经提前准备好晚餐,傅闻深给她放两天假,让她回去休息,正吃东西的钟黎筷子一顿,在桌子底下踢他一脚。
司马昭之心,太明显了!
吴阿姨哪有什么不明白的,小情侣最近越来越黏糊,在家二人世界不想她打扰,她在这杵着也不自在,不小心看见什么得闹个面红耳赤。
这段时间下来她的心理素质都修炼出来不少,若无其事地应下,快速将厨房收拾整洁,又喂了西西,给她的饮水机换上干净的水,便早早离开了。
钟黎进食慢,总是细嚼慢咽,还喜欢边吃边玩手机。
傅闻深吃完后坐在对面,耐心地等她。
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
钟黎正在群里和孟迎她们聊八卦,聊得热火朝天,没察觉对面男人逐渐丧失的耐性。
直到手机忽然被人从手中抽走,放到桌子
上,她抬起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人已经被抱了起来。
傅闻深把她放到床上,俯压下来,钟黎抬手搂住他脖颈,承受他的亲吻和侵略。
结束后傅闻深抱她去洗澡,帮她换上睡裙,吹干头发。
两个人坐在客厅沙发,钟黎拿着本老黄历,让傅闻深帮她擦乳液。
“奶奶选好日子了。”
白色乳液在掌心揉开,均匀涂抹在她莹白纤长的小腿上,傅闻深扫了眼那页黄历。
“你觉不觉得很眼熟?”
钟黎晃了晃脚,指着上面的日期问他:“你说怎么这么巧,你随口骗我的结婚纪念日,现在真的要成真了,这说明什么?”
她原本打算借此做做文章,一句“你是不是还偷偷算过日子盼着和我结婚”还没来得及说,只听傅闻深缓声道:“说明是天作之合。”噗嗤……
钟黎笑出声来,用脚尖轻轻点点他腹部:“天作之合?这种话你都说得出来。”
傅闻深将她的脚拿回来,放回膝上,继续帮她擦另一条小腿,淡定地反问:“你觉得不是?”
这死亡之问,钟黎当然马上回答:“是倒是。”
那只脚又不安分地伸回去,非要踩他小腹玩,“就是从你嘴里说出来很好笑。”
傅闻深顿了顿,先往下瞥了眼,抬眸朝她看去,目光幽邃:“不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