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三分钟，秦鹿不知感受到了什么，皱皱眉，立刻停止输送真气，转手揭开覆盖在床上女子身上的被褥。
此刻，屏翳右手手腕上所戴的那枚红玉镯正散发出淡淡的光泽。
“果然如此。”
秦鹿迟疑片刻，转头望向床头，“张大当家，不同族群的体质不同，神明也是一样，由不同源物质构成的神明体内的神微存在差异，会有相生相克的制衡关系。”
“纯质阳炎由荧惑之石提炼，来自天外，是另外的空间文明所运化，属性刚好克制雨师，根据我的推算，雨师至少戴了十年。”
“原本纯质阳炎不会这么快侵蚀她身体，但雨师缺失神格，再加上过度使用神微，所以才会进入短暂的休眠。”
“缺失神格？”
张鹄犹如被人扼住呼吸，“这不可能，怎么可能有人能夺走她的神格？”
别急，鸾鸾还有的救。
韩末眼前闪过那日别墅大门外女子弯腰低语的情形，很快就想通了事情的原委，“张先生，我想是因为张鸾。”
“张鸾被送到法家的时候被人用树枝刺破心脏，屏翳夫人当时跟我说有办法救她……”
哐当一声，长刀坠地。
张鹄身形不稳地扶住床头的桌子，神情肉眼可见的恐慌，“她用神格护住了鸾鸾的心脉。”
孙窈窈忍不住看向静卧在床上像是随时要醒来的女子，“原来即使是神，也要用难以承受的代价换取生命吗。”
“不止是这样。”秦鹿补充道，“雨师失去了神格，十年来纯质阳炎积累的威力会在短时间内全部爆发。”
“不，不对！”
“我根本就没有给她戴真正的纯质阳炎，除非——”
张鹄形容憔悴地俯下身躯，突然惊惶地握住床上女子的手，他颤抖地抬腕，几次都没结印成功，好不容易凝出息微，眼眶的泪珠瞬间掉落。
儒家大当家十八岁上位，屠尽族内反叛，放言小圣贤庄不再插手任何世家争斗，整整十年隐匿小圣贤庄的地理位置，隔绝许多有心之人的探访，唯独和当年护送双亲遗体归家的法家交好。
张鹄的这滴泪，无声地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旁人见到这幕会感动，但齐光却只是轻蔑地笑，自从离开桑海，她很多个夜晚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飞廉自爆元神的画面。
很快，红着眼眶的男人松开床上人的手，施法取下纯质阳炎，转过身直接屈膝下跪。
“张大当家，千万别！”
秦鹿连忙阻拦，“治病救人是我们医者的分内之事，我可受不起你这么大的礼。”
张鹄甩开他跪下来，挽手作揖，行了儒家最崇高的礼仪，“秦大夫，你既然能看出她是雨师，那请你老实告诉我，纯质阳炎对她的侵蚀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秦鹿思忖半天，坦白地回答，“张大当家，你和雨师相处多年，应该比我更清楚神祇的特殊体质。”